见着他这副凝重的模样。
伶舟皎和其他人都抿紧了唇,目光中也盛着凝然,不再说甚么话。
奉大夫往前走了些,更靠近了夙沙亭,他在躺椅旁侧半弯了腰杆,蹲了下去,指尖搭上夙沙亭一只手上的脉搏。
细细地分辨着。
在这其间,他同时也还是在打量着夙沙亭那还是有些异常苍白的面色,而越是把着脉,越是打量着夙沙亭的面色。
他面上那些凝重,就愈发凝重。
他不说话,所有人也都不说话,全保持了沉默。
而沉默着过了好半晌。
奉大夫才出了声,第一句,却不是在解释什么夙沙亭的‘病情’,而是道:“他这情况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接着下一句更是:“你们可否都先散了去,关于这人的状况,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他的家人说。”
看得出来奉大夫在这些人的心里都是有着一定分量的,他这样说了话之后,其他人也就不过问这事情,自走出了门去,而就是青花婶子和燕子,也都随着那些人暂时出了门去。
这院子里,眨眼就只剩下了夙沙亭、伶舟皎,还有就是那个仍把着脉的奉大夫。
外间并没有人在听他们说话。
这环境现下显得格外地安静。
伶舟皎没有先出声。
那奉大夫再把了下脉,就松了手,接着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他将手背到了身后,面上凝重的表情,一副凝重的做派。开口的第一句,听得伶舟皎的心里也不觉就凝重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盯着伶舟皎,那其貌不扬的面上,此刻,双眼倒有如鹰隼般存着明显厉色。
伶舟皎面上连细微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就算是仔细地看上去。也没有办法分辨出她现在究竟存着怎样的情绪。她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奉大夫放心,我们不会给这个村子招来什么麻烦。您也不必如此担忧。”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想解释,不知如何解释。
奉大夫大抵是明白了她不想多说的心思,但他还是蹙着眉头。道:“你凭什么保证不会给村子里招来麻烦?你们现在,是自身也难保吧?”
“如果不是将麻烦都甩开了。奉大夫以为我们能够安生地到了这里来,且还没有什么人追上来?还有,我既这样说,当然也有我的道理。我从不是那等会说瞎话的人,奉大夫愿意相信也罢,不愿意相信也罢。左右如果是招上什么麻烦,从我们进了村子。就该已经招上了不是么?”
那些人应当不会追到这个地方来动手。
一来,他们不会那么穷追不舍,二来,大概对于他们来说,目的已是达成。
伶舟皎看了看仍在躺椅上未曾醒来的夙沙亭,语气说着说着,也就软了下来,接着就只是道:“我不知道奉大夫从哪里看出了什么来,但您不必担忧什么,我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到这来,也真的是想要有人帮帮而已。”
她面上的表情,存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怅然。
那个样子,不知道令得奉大夫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竟就此不再针对于她,口气缓了下来,眸中的锐利亦是收敛,他转而说道:“你这位兄长所受,在此地是没有办法根治的,我虽此前未曾见得如此之症,但家中书籍是有记载过,对于这解决的办法,我也只能说是有几分把握,但并不能全然给你个肯定的答复,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伶舟皎眸光一闪:“您看得出我兄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旦收敛起来那样的锐利,奉大夫看起来就如他那其貌不扬的面目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不起眼,无害的气息。
就是听着伶舟皎这样问,他也只是很平静地答:“他这是中了巫蛊之术的症状,只是按理来说,这巫蛊之术应当早就不能施行,毕竟那蛊虫的豢养,因着过于邪性,早已渐渐失传了去。”
说了这么两句,奉大夫自个儿又摇了摇头,道:“不过既然医治的法子,都可以被传得下来,大概私下里,也是有人将那蛊虫豢养的法子也传下来了吧。”
只是这样的法子,好不容易传了下来,当然就不会轻易用在什么人的身上,因此,奉大夫会怀疑伶舟皎和夙沙亭的来历,是十分正常的事儿。
就是这会儿。
听了奉大夫的话,伶舟皎心底自是同样地怀疑起了奉大夫的来历,这样在村子里一个其貌不扬的大夫,怎的就会懂得如此之多?
可是伶舟皎的怀疑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更多的,她却是在留意着,奉大夫话里所提及的那解决的法子:“您说的是,这是可以医治的?”
伶舟皎这下子心里早已可以确定,下手的人中,一定有伶舟琼在,她一开始的那些猜测果然就是正确的,可,她不知晓的却是,她曾见识过的这样邪性的诡道,竟是还能有解决的法子。
可为何在她曾经的记忆里,却从来未曾被人破解过?
难不成是因着中了招的人都不知晓自己如何中的招,也未曾大张旗鼓地去各地网罗医治的法子,或许,网罗了也并未寻到这里来?
可偏偏他们就能这般正正好地撞上此等机遇?
这实在还是有些巧合。
伶舟皎的心底不由暗自警惕起来,但她又想不通如果这是一个阴谋,那么这样谋划的人能够从中得到些什么。
所以仅是警惕,也警惕得很有限。
奉大夫道:“是可以医治,不过...”
话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