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龙笑了笑,这会儿的笑容带着那么点神经质的味道,“人类?不,你们能凌驾在人类之上,我也能。”
陶幽镜对他夸下的海口不置可否,“凌驾于万人之上就不是人类?那么古来今来那么多皇帝也不是人类了。”
申龙和释山一都有些不屑。
陶幽镜道:“你有一个人格转移到了异能力者身上,你就不是普通人了?而且谁告诉你异能力者就不是人类了?你可以去问罗成,他承不承认自己是人类,虽然问完之后他就会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了。”
申龙和释山一脸上的不屑微微滞住,释山一阴阴地道:“我不信,老师他根本就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
罗成明明拿那么多人类来做实验,以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为乐趣,偏偏容不得他发表一句对人类不利的言辞,甚至在他同样拿人类来做实验的时候随意就让他身边那个拿着黑色大刀的少年砸了他的实验室,他不服啊!凭什么他罗成能做的,他就不能做?凭什么他罗成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偏偏他不行?甚至罗成还蔑视他的研究,践踏他的努力,将他所有成果都归为无用的东西……
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他恨啊!
“他只是看不起我而已,他能做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能做?”释山一的眼睛慢慢变红了,红血丝崩裂,像是魔鬼攀爬上了他的身体,“我根本没有错,是他容不下我!他的眼里只有你,张口闭口都是你,在他眼里我就是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所以我不能做,我什么都是错!”他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得诡异又瘆人,“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陶幽镜,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一直静默不动的封容突然喊道:“陶幽镜!”
陶幽镜下意识侧身一避,然后就看到了花七是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陶幽镜,忽然,他眼帘一动,一滴泪落了下来,陶幽镜看得一怔,花七是却在这时举起了手中一把崭新的光剑,朝着陶幽镜猛地一劈……
就在封容几欲出手的同时,陶幽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花七是的这一刀,他的视线如电如光般笔直射向申龙,几乎在他脸上扎出一个洞来,“你当年,到底对小七的意识动了什么手脚?!”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呢?”申龙道,“我说过了,他只是恨你而已。”
陶幽镜再一次避开花七是的进攻,看着申龙,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他的存在的确导致了花七是的悲剧,他承认并且承担自己带给花七是以及殷南笙甚至是那两个小国的灾难,他会做出他应有的补偿,可是他也相信花七是愿意相信他,愿意陪着他赎清那些因他而起的罪孽——
他是他的王子,他是他的骑士。
王子与骑士一起上路,一起历经艰险,一起度过无数春秋。
王子与骑士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如果不幸福,那一定是因为童话还没走到结局。
这才应该是……属于陶幽镜和花七是的童话啊!
陶幽镜忍住腰间伤口迸开的剧痛,抓住了花七是握着光剑的手,牢牢和他拥抱在一起,他在花七是耳边轻声道:“小七,你该醒了。”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就如同每一次他赖床的时候花七是唤醒他时的模样,花七是的手猛地一抖,灵力凝结出来的光剑倏然消失,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无焦距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醒——而且,这次不是乔端华,而是花七是。
他哑声道:“镜子……”
下一秒钟,他就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上,陶幽镜跟着他一起跪坐下去,用力地抱住他,烟熏般的嗓子也比平时更加沙哑,他说:“乖,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回家?”释山一哈哈大笑起来,音系的灵力铺陈开来,刺得人耳膜生疼,“你们谁都回不去了!陶幽镜,你真的以为能在丛兰身上拿到花七是的钥匙?丛兰要么就保密,要么就死,你猜,你能不能在她咬断舌头之前从她脑子里挖出答案来?”
陶幽镜眼睫一颤,寒声道:“那我们就试试看!”
“如果你还有命来试的话……”释山一的目光移到花七是身上,和有些不安的他对视了一眼,释山一在花七是眼中看到了面孔扭曲的自己,他的嘴角弯弯,像是魔鬼露出了他的尖牙,“时间也快到了呢……你猜,花七是扎在你身上的那一刀,会给你被神农骨毒侵蚀得差不多的身体带来什么后果?”
在释山一的疯狂大笑中,陶幽镜的七窍蓦地流出几行艳红得不正常的血,在花七是惊恐的注视中,他本来想说一句没关系别担心,但是他压抑不住体内翻腾的血气,低咳一声之后“哇”的就吐出了一堆血,里面竟然还有一些破碎的内脏碎片!
封容脸色一变,抬手就想破掉那张雕花座椅周围密密麻麻的阵法,他刚才一直一言不发就是因为申龙和释山一虽然看似不堪一击,但是他们周围布置了不少强大的阵法,他没法儿直接越过这些阵法抓住他们,只能先沉下心来暗自研究。
不过封容还没动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大厅边缘响起:“就算陶幽镜死了,你以为你还能平平安安从这里走出去吗?”
封容回头,有些小小的惊讶,“映空?”他还以为乔争炀故布疑阵把他们转移到明宵酒吧之外的地方来了,总办外勤组的众人会在原地抓瞎好一段时间呢。
林映空并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