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和他换个座位,还是动手不动口,或是遵照他的提议,来个四人晚餐?相信我,旁观者清,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
周森夹了一只虾,放在我的盘子里。我嫉妒他的悠然自得,他像是农奴翻身得解放,融入了周围的普天同庆,留下我独自上演苦大仇深。我小人地想:真想这会儿单喜喜和王墨搂搂抱抱地登场,给他伤口上撒把盐。
周森:“毕心沁,享受美食吧,你越不去注意他们,他们就越是会注意你。”
我开了窍:“所以你假装对单喜喜放任?欲擒故纵,俗不可耐。”
“俗的往往是经过时间检验的真理,而且那不叫欲擒故纵,叫顺其自然。”
我一口将虾吞下。
我没在再看孔昊一眼,却逼着周森去看。周森不堪忍受我频频的催促,只好有条不紊地向我汇报:李小姐正在畅谈,李小姐向孔先生举杯,孔先生好像胃口不佳,李小姐给孔先生夹菜,孔先生正在买单,等等等等。
最后,周森说:“毕心沁,他朝我们过来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等我回答,孔昊已疾步抵达:“周先生还没吃完?抱歉,我和心沁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还有,这桌的单我一起买了。心沁,走。”
我被动地等着周森,至此,他似乎才是我的自己人,我必须征求他的建议。周森点点头,算作回答。他对孔昊礼貌周全:“那位李小姐也跟你们一起吗?或者,我可以送她一程。”
“不用了。心沁。”孔昊拼命催促我,就差提拉我的后脖领子了。
“今天多谢了。下次我请。”这话,是周森对我说的。
孔昊为李真拦下一辆出租车,说了一句“再见”就为她关上了车门。李真按下车窗,视我为无物:“我再打电话给你。”孔昊顿时无所遁形,面红耳赤。
我被孔昊带上另一辆出租车,他先发制人:“那姓周的是什么人?”
我发泄地:“一个浑身铜臭的小生意人,比不上你和李真二位高翻的高级。”
孔昊被我一招致命了。
然后,我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因为用周森的话说,眼见为实,那一抹藏蓝色是实实在在地停在我家楼下,它埋伏在一干车等之中,像是沉睡了千年。周森坐在车上,隐于昏暗处。他先于我和孔昊抵达。我相信他是来救我的,如果我向他求救的话。
孔昊随我下了出租车,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你还要上楼吗?”我深感沮丧。房子是孔昊的房子,所以即便我这“房客”不欢迎他,也必须询问他。
孔昊一把把我抱住:“心沁,原谅我。如果你误会了什么,你原谅我。”
我的视线越过孔昊的肩,和车内的周森的视线相交。孔昊的话语变得像缅甸语一样叽里呱啦地,在我耳畔过门不入。
我推开孔昊:“今天,你就不要上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