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方才的疑问浮现脑海。
小王子钟爱他的玫瑰,知道她的高傲只是冰冷的伪装,却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离开星球呢?
也许长久的陪伴有时也敌不过一时新鲜感的作祟,抑或,孤傲太久,对方会觉得很累吧。
‘那么,最后,小王子和他的玫瑰和好了么?’我换了个问题,故事的结尾在记忆里已然模糊,不,好像我一直没能看到结尾。
那边却没有立刻回音。
我躺在床上,手机放在一旁,等着铃声,慢慢阖上了眼睛。
再醒来已经中午,我走出房间,不意外地看见司天浙正在楼下,有条不紊敲击键盘的节奏是他工作时惯常的姿态,好像头脑里自有一份缜密明确的策划书。
他见我下来,微微笑了笑,“醒了。”
我点头,刚想说什么,他合上电脑,起身,“吃点东西好么?”
“嗯。”我顺从地走上前,随同他走进餐厅。
清润的栗米奶酪浓汤和牛油果沙拉搭配的挪威黑线鳕鱼片,很容易就唤起了一整个上午的食欲,我和他分坐在长桌的两端,我用餐时他专心地查看着最新的金融资讯,偶尔将一匙汤送进口中,似乎有意不对我形成打扰。
直到我吃完,他也跟着放下杂志,“我送你去公司。”
我再次点点头,听从他的安排。
整个白日都仿佛堕入了宁静的距离和安全感中,他送我进公司,他绅士地为我按下电梯门,他陪我到办公室,而后离开。
我坐在桌前,注视他出门时随手握下的门把手出神,忽而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这时,季磊敲门进来。
“身体还好么?”他将一杯咖啡送上,关切问道。
“嗯?”我愣了一下,领口下的脖颈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意识到这一行为,我不禁暗恼自己的慌张。
“因为总裁早上打电话说你不能来公司,我在想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哦,我没事。”我敛去不自然。
他点点头,“千叶集团的负责人到了,百胜的代表明天上午过来,餐会也推到明天中午。”
“好的,谢谢。”
季磊转身出去,我也拿起手边的材料准备出门,临走时看了一眼手机,sara的消息不知何时已经送来。
“由你决定,亲爱的。”
*
我走进会客室,一位酒红发色的女士已经在等候。
她起身,身后两个助理模样的男子。“shona·lee,付小姐,你好。”
“你好lee小姐。”我招呼她坐下来。
近来千叶集团高层内斗,各派势力争夺厮杀,能够最终执掌公司大权的想必就是眼前这位锋芒隐现,又给人些许神秘感的年轻小姐了。
“叫我shona就好,”她目光瞥过我前襟,顿了一顿,“付小姐也是基督教徒?”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由于今天穿着并不正式,我佩戴了sara送我的那枚十字架。
我笑笑,“不算是,小时候家中信仰耶稣,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但并未受洗。”
“真可惜,”她忽而莫名的感叹,“我们理应坦承自己的罪孽,以求得上帝的宽恕,不是么?”
我不解,“什么?”
她弯起唇角,“我是说,每个人都是有罪的。”
我沉声,缓缓点头,“是的……你说得对。你是从很小就信奉耶稣了么?”
“并不是,相信我,我父亲可不是多么仁慈的人,”她眨眨眼睛,黑檀般的眸子莫名地引人沉陷,“我找到我的上帝,可以说是因为一场……事故。”
“上帝总会在最需要的时候给人帮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对她感兴趣,“那么,你也相信原罪,所以信仰上帝,想要身体力行地赎罪么?”
“比起自我赎罪,我更喜欢用别的方式消除罪孽。哦,很抱歉,”她转而道,“我不该讲这些的,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吧。”
我点点头,“好的。”
晚上六点的时候,司天浙出现在楼下,同许多次接我下班的时间一致,这是他固定的时间观。
我坐在座位上,手机在指间握紧。
小王子和玫瑰——
现实中故事的结局该由我自己决定,不是么?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路上,我瞟了眼他静默的侧颜,打定主意主动开口。
“今——”
“你——”
不料,他也在同时开启话题。他笑笑,“你先说。”
这样突然的意外让我有些乱了节奏,“我,我今天见到千叶集团的负责人了。”
“哦?”
“她……”我迟疑着字句。
“怎么?”他看过来。
“她的名字有些奇怪,”我顿了顿,补上,“就像她的人一样。”
他竟是莫名地扬起了嘴角,却并不讲话。
“你呢,刚才要说什么?”我问。
“不用了,我要说的也是同一件事。”
嗯?我暗忖,莫非他要提醒我小心堤防那个shona·lee?
“我不是要给你任何建议,”他转眸,凝视的目光透出深度,“我是说,你会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我欣赏你一直以来对待事情的谨慎态度。”
他留下这别有含意的一句,转而对我笑了笑,专心开车。
夜晚,司天浙在我的客厅里处理白天未完成的事情,我练了一会儿琴,便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似乎也做完了工作,将一杯牛奶递给我。
“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