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的春天,苍域国,清城。

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小城,地处苍域国南部,因为城郭周遭有许多清澈的山溪潭水,由此得名清城。

自古以来,形容一位女子相貌出众,通常会用“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而清城的美,足可以反过来说成是“清城倾国”。

首先是清城的气候和景致,用四季如春来概括是不为过的紧。

然后,是这里淳朴的民风,——夜不闭户有点夸张,但作奸犯科之事,少之又少。

因了此处风景秀丽、适宜人居,基本上来此的外地人都会留下来长住,成为永久居民雠。

久而久之,现如今的清城百姓中只有一少半是土生土长的清城人,其他大多数都是外来人口。

天南海北的异乡人给清城添了热闹,也让清城变得越来越富庶,令这个原本不是特别发达的小城在苍域国的地位愈发地重要起来。

跟苍域国其他城郭不同的是,清城最繁华的地段并不在城中心,而是在城北一条名为落凡的街道上。

相传,几百年前,有位神仙云游四方,仙目瞥见此处有霞光,便落地逗留了片刻。

据说街口那块两人多高的巨石,就是当初神仙留下的仙石。

而上面镌刻的“落凡”二字,是百年前从清城走出去的第一位状元郎在衣锦还乡时亲笔所书并着人篆刻而成。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清城开始积淀起浓厚的文化底蕴,成为苍域国文人墨客的摇篮,也成了诸多雅士最爱来的地方。

言归正传,继续说回落凡街。

落凡街长约十里,宽有六丈,街路两旁是林立的商铺。

然而,整条街上,最最门庭若市的不是米店绸缎庄也不是花楼酒坊,而是一家名为“慕雪回春”的医馆。

每天来这里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不管男女老幼,通常都是愁容满面地赶来,喜笑颜开地离去。

几年下来,附近几个城郭的病人都会慕名前来求医,往往不虚此行。

一大早,天刚亮,医馆的门板准时打开。

二十多岁的伙计走出门来,手脚麻利地清扫门前的地面,捎带着,给摆放在外面廊檐下的花儿浇浇水。

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无非是杜鹃、海棠之类常见的花卉,但因了竞相绽放,却也热闹得很。

没多会,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从门里走出来,蹲在一株杜鹃前,双手托腮,似乎有些怏怏不乐。

小男孩梳着瓦盖头,身着青色对襟儿短衣、藏青色粗布裤子、藏蓝色千层底布鞋,相貌俊俏,样子十分可爱。

“冬儿,是不是又挨你娘骂了?”年轻伙计看了男孩一眼,打趣道。

冬儿乜斜着他,不答反问,“唐叔儿,你说我娘的脾气这么暴躁,还能嫁得出去吗?”

伙计被这个小大人儿逗得哈哈大笑,“我的小祖宗,难道你要把你娘嫁出去吗?”

冬儿白了他一眼,“女人早晚是要嫁人的,有什么可笑的!”

这时,一个跟伙计年龄相仿的姑娘端着铜盆走出来,把盆里的水扬出去,压一压地上的尘土。

冬儿看见她,马上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

“虹姨,为什么只要有唐叔儿的地方,就会有您呐?”熊孩子罕见地用了“您”字。

“破孩子,不准乱说!”姑娘嗔怪地说了一句,一转身儿,红着脸颊回屋去了。

冬儿扭头看了一眼伙计,见他正痴痴地望着门口,便顾自摇了摇小脑袋瓜。

“喜欢就去追,这个道理连我都懂,怎么你们大人偏偏不敢去做呢?”捎带着还叹息一声,小样儿令人忍俊不禁。

“冬儿——”一个虽然不是很尖利,但带着强大气场的呼唤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哟,音波功!”

然后,蹦蹦跳跳走进门去。

宽敞的大堂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进门左手边的柜台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在检查几乎占了整面墙壁的药柜,把一些所剩不多的药材名称记录下来,待到进药的时候好一并补齐。

进门右手边,柜台和药柜对面,是一面拉开的布帘子,里面有三张用布帘分别隔开的小木床,被冬儿称作“虹姨”的姑娘正在整理床上的卧具。

——床单、被子、枕头,一水儿的白色,看上去格外整洁。

而大门侧前方,是一道月亮门,它连接着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排房间,有卧房,有厨房,还有储物室,是医馆的生活区。

此时,娇俏的女子就掐腰站在月亮门那儿,“虎视眈眈”地望着刚进门便踟蹰着不肯前行的冬儿。

“你个小兔崽子!”粉嫩的唇瓣里蹦出几个粗俗的字眼,很不协调。

冬儿扭头看向别处,嗫嚅着,“我是小兔崽子,娘不就

是母兔子了?可是娘根本就不属兔……”

“少废话,你给我过来!”女子又喊了一句。

这时,一直整理药柜的老妇人放下手头儿的活计,弯下腰,满脸不高兴地从柜台里钻出来,走到小男孩身边,揽住他的肩头。

“芷衣,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冬儿如此严苛?不过是写错了几个字,至于大动干戈吗?”老妇人责备道。

等等,芷衣?

仔细端详掐腰的女子……,是的,那不就是芷衣吗!

可她不是在六年前就血崩身亡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清城,而且还身处医馆之中呢!

“娘,您不能这么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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