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飘落在地的信函,还未展开,就已被那新鲜的羊皮臊味儿给熏得有些掩鼻,不过栾小青还是将它打开来,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看过之后。连他也觉得冷汗涔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道,这个北遥明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用金曜国后宫中之染妃,林小染交换传国玉玺,即刻将之送到北遥边境,便交还玉玺,否则必发兵来讨,到时将生灵涂炭,金曜国亡国不久矣。
这个北遥明,还真看不出来有此野心。他等的恐怕就是这一天了,可他为什么什么条件都不提,不要城池,不要金银,却偏偏要一个女人呢?
还是一个嫁了两次的女人,她早已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虽容貌倾城。但不足以吸引北遥明啊,要知道,林小染可比他大,足足大了他四岁呢。
想来,那皇帝也不过十八岁,而林小染刚过了二十二岁的生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说,朕怎么可以拿染儿去做交换?怎么可以?”厉行天颓然坐在了书案后,一只手撑在额前,痛苦不已。
国家很重要,可于他来讲,林小染更重要。如果用她去交换整个国家,他宁可不当这个皇帝,只可惜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他还记得自己登基大统时所想到的。他一定要带着金曜国走向另一个繁华盛世,可如今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让当年臣服在金曜国脚下的北遥发展到可以与之抗衡的地步,还有大越,也成天虎视眈眈,迟早有一天来犯。
一想到这些。他这个皇帝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即使有她的笑颜如花,不足以慰藉心里的忧国忧民。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更想做一个明君,而不是沉溺于酒色的昏君。
“皇上,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或许染妃娘娘深明大义……”
“不行,绝不可以,这件事不许让她知道,青儿,你保证,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明白吗?”厉行天不待栾小青说完,便急切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不许说就是不许说,朕不会拿她做交换!”厉行天暴喝道,那一双深如寒潭的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怒火,熊熊燃烧。
栾小青一时没了话,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苦,这个国家可是他辛辛苦苦夺来的,他现在就要这样拱手给人吗?
栾小青真替他不值,却又不敢拂了他的意,毕竟他是皇帝,是那个不容许有人反驳他的话的角色。
这一晚,厉行天没有去林小染那里,只在御书房内焦灼地走来走去,一双眸熬得通红,也不肯停下来。
值守太监给他送来了银耳羹,说是染妃娘娘送来的,厉行天让他放在一边,说自己一会儿会喝,那太监却道:“染妃娘娘说,让奴才看着皇上喝了,好去回话。”
“你就不知道撒谎吗?你是听染妃的,还是听朕的?”
“皇上息怒,奴才不敢。”那太监忙躬了身,恭敬道。
犹豫了会儿,看了看那桌上的银耳羹,舔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瓣,厉行天的眸光微闪,还是大步走到锦布铺成的桌前,端起那碗加了红枣枸杞的银耳羹,一饮而尽,入口香滑润甜,爽口爽心,在这秋季到来的时候,喝上这样的饮品,实在是让心里好过许多。
厉行天突然就想通了什么,将那空碗重新放在托盘里,厉行天决定去夜晚的花园里走走,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胡德全。”
“奴才在。”面白无须,一脸富贵相的老太监,手持拂尘从一旁走了出来,最近皇帝脾气不好,好几个奴才被罚,为了避免惹皇帝不高兴,这个老太监很聪明地一直没有在皇帝面前晃悠,就是希望被他忽略存在,也免于被罚,这会儿被叫着点了名,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陪朕去御花园里走走。”布杂阵巴。
“是。”
两个对话完毕,厉行天率先一撩绣有金色舞龙的长袍,出了御书房。
夜晚的皇宫静谧安宁,一座座宫殿重重叠叠,在夜色中勾勒出雄壮的轮廓,诉说着皇宫的高贵与庄严。
穿过各式亭台楼阁,走过小石子铺成的花径小路,闻着四处馥郁芬芳的花香,沐浴着夜晚的和风,真是让人头脑清醒不少。
远远的,有歌声飘来,那歌声清灵宛转,闻之令人心头舒爽,仿佛是夏日里吹进的凉风一般。
听着那歌声,很是熟悉,当那《桃夭》的歌词隐隐传来时,厉行天才反应过来,那唱歌的人是谁。
桃夭,那个与染妃林小染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自己曾倾心宠爱过的女子,只有她爱在这后宫内唱歌,且歌声一直那样动听柔美。
可不可以用她来代替林小染去北遥呢?
只要不被那人发现,将传国玉玺换回,不就万事都好了吗?
厉行天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有些兴奋不已,对,这绝对是个好办法,自己今晚出来走走,还真是没白来。
他一定要试试这个办法,想到这里,厉行天对身边的总管太监道:“胡德全,摆驾独掬院。”
“皇上,您不怕染妃娘娘生气?”胡德全一张奴才脸,尽是谄媚,他还记得皇上说过,后宫女子,如今在他眼里的,也就只有那一个染妃了,他是绝不可能再去任何一个妃子那里,可今晚他竟然要去桃美人那里。
“胡德全,朕的事你也敢管?”声音稍微有些提高,威严立现,厉行天的话让胡德全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忙低头道:“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