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案几上头摆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碗,楚尧也不嫌弃,径直将玉碗端起,舀出晶莹剔透的银耳莲子汤,便要送入口中。
此举着实不和规矩,俞蕴之赶忙伸手劝阻道:“陛下,臣妾让辛夷换一碗新的羹汤来罢,这一碗已然有些凉了。”
闻言,楚尧神色未变,将银耳莲子汤送入口中,含糊的道:“不必麻烦了,这一碗也不差。”
这人还真是不挑剔。俞蕴之一时之间,不由默然。
待楚尧将玉碗之中的银耳莲子汤打扫干净之后,俞蕴之便开口道:“陛下可曾知晓慈安宫之中的事情?”
“蕴之是指安轻红子嗣艰难一事?”
俞蕴之径直颔首,又道:“陛下对此事到底是何想法,安小姐无论如何也是您的表妹,在禁宫之中出了事,若是不给忠勇侯府一个交代,怕是有些不妥罢?”
薄唇微勾,楚尧开口道:“蕴之认为该如何给忠勇侯府交代?安轻红自己不知检点,胆敢在朕的酒水之中下了那般腌臜的药物,眼下报应只不过是子嗣艰难罢了,还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忠勇侯府哪里有脸面管朕要交代?”
俞蕴之早便清楚楚尧对安轻红厌恶至极,此刻凤眸微转,轻笑着道:“若是母后彻查此事,又该如何?”
“若是母后要查,蕴之也不必插手,薄荷脑这味药材也并非咱们大乾王朝所有,蕴之不必忧心。”
对上楚尧古井不波的鹰眸,俞蕴之一时之间不禁怀疑,这厮已然将她的手段看了个透彻,方才会如此开口。
“殿下是如何知晓这薄荷脑的?”
俞蕴之试探一句,想要确定楚尧是否清楚这事情的始末。
抬手轻叩着玉碗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楚尧开口道:“朕乃是宣了吴太医,方才知晓此事的。”
低眉敛目,俞蕴之突然移转了话头儿,问了一句:“舒桐居离着未央宫如此之近,陛下可去看了齐才人。齐才人的姿容当真极好,虽说年岁小些,但日后不定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将俞蕴之此番捻酸带醋的言辞收入耳中,楚尧胸臆之中不由浮起了一丝笑意,只不过面上遮掩的极好,一板一眼的答道:“先前朕便是在舒桐居中用的午膳,正如蕴之所言,齐才人年岁虽小,瞧着却赏心悦目,再加之其妙语连珠,倒让朕十分欢喜。”
俞蕴之攥紧了袖襟。
“陛下欢喜齐才人便好,这女子也是个心思单纯的,模样气度皆极为出挑,且无家世所拖累,当真不差。”
后宫之中的妃嫔,出身越高,之于帝王便越是负担,毕竟总是要提防着外戚专权之事,否则养虎为患,便悔之晚矣。所以类似于齐松玉这般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家,虽说气度上比之世家女差了几分,但却更好掌控于鼓掌之间。
“蕴之便帮朕照看着齐才人罢,眼下其虽说不能侍寝,但吃穿用度也莫要短了她,否则这妮子该埋怨朕了!”
俞蕴之喉间一阵酸涩,强忍着心头的郁燥,面上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道。
“齐才人性情温和,又哪里敢埋怨陛下?陛下您便放宽心罢,臣妾手中握着凤印,自然会一碗水端平,即便齐才人不能侍寝,也不会短了她的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