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事?”
听出安太后言辞之中的不虞,岑嬷嬷肥硕的身子抖了一抖,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安太后身畔的宫人。见状,安太后娥眉一拧,抬手摆了摆,淡淡道:“你们暂且先退下罢,待会子哀家再唤你们入寝殿伺候。”
“是。”
几名宫人冲着安太后福了福身,应声之后便退下了,等到寝殿之中便只剩下主仆二人之时,安太后这才颇有些不耐烦的开口:“现下可以说了罢?”
“回太后娘娘的话,先前老奴惊叫一声,并不是无事生非,而是因着在假山那处瞧见了一道黑影,却又不像刺客,说不准是假山之中的消息走漏了,方才引来了那人。”
闻言,安太后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光,登时便自红木凳子上站起身子,手中捏着一支金钗,略有些颤抖的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老奴自然不敢蒙骗太后。”
只是一瞬,安太后周身的气力便仿佛被尽数抽干了,整个人儿带着一股子颓然的意味儿,跌坐在红木凳子上,眸光正巧对上了铜镜之中的人影,让安太后心下也不由生出了几丝仓皇,胸脯不断起伏着,生怕当年隐藏的事情,被人给翻出来。
抬手一扬,狠狠将面前的铜镜扫在地上,慈安宫的铜镜打磨的极为光滑,乃是难得的珍品,但此刻安太后却半点儿也不在意。
“会是何人夜探慈安宫,当真是不想要命了吗?”
安太后自牙关之中逼出了这句话,先前紧握在手中的金钗不知何时已然刺入了掌心之中,涌出殷红的血珠儿,但安太后却好似未曾受疼一般,连眉头都未曾动上一动。
过了一会子,安太后这才开口道:“不管那人是否是为了那疯婆子而来,此刻假山之中恐怕是待不得了,将疯婆子舌头给割了,再送到京城之中,沦为乞丐,想必旁人也便寻不出所谓的证据了。”
听得安太后竟然要如此对待那疯婆子,知晓当年事的岑嬷嬷心下不由一寒,暗道太后娘娘好狠辣的心肠,简直半点儿良心都无。不过即便岑嬷嬷心下如此作想,面上也不敢表现出端倪,谄媚道:“只割了舌头恐怕不得行,那疯婆子当年也能写的一手好字,若是写出字迹的话,怕也不妥。”
闻声,安太后唇畔勾起一丝冷笑,道:“既然如此,再挑了手筋脚筋便是,左不过一个乞丐罢了,想必旁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将京城之中的乞丐都给检查一番。”
此刻安太后心气儿倒是平顺不少,又道:“当年哀家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却能将安璔扶持成忠勇侯,也算是极为难得了。其中辛酸艰险自是不在少数,疯婆子想来也能体会到哀家苦心。”
岑嬷嬷连连称是,但心下却觉得安太后真真虚伪至极,明明便是主子自己心狠手辣,偏生还在不断的为自己辩驳,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