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讪笑了笑,一扫谦虚,此刻倒是十分骄傲道,“是啊,如今我在天庭待了也有百余年,仙法学得也算个半熟,救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
九渊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我,缓缓道,“听闻东海三太子与南海二公主自小定有婚约,然其到了婚嫁年龄,却迟迟不婚,三太子不惜为了个小妖与南海翻脸,其中缘由,莫不是为了紫箩?”
我瞪了瞪眼,谦逊道,“这,似乎不大可能。”
打我记事,从未见敖沅对我神色和气过,此说法,未免太过牵强。
老蚌却抖了抖蚌壳,“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九渊敛眉沉思半晌,锐利眼风扫了我和老蚌一眼,沉思道,“紫箩,敖沅,这二人……”忽地恍然大悟,轻笑道,“呵,原来如此。”
说罢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不愧为东海三太子,是该去救救,”
尔后,从袖袋里掏出张红艳艳的帖子寄给我,“这是今日东海寄来的喜帖。”。
我接过帖子看了看,是东海三太子敖沅和南海大公主喜结连理,龙王广发喜帖,邀请天家众仙去喝杯喜酒,添添人气,不想,这帖子也有我一份。
老蚌抢过喜帖,顿时痛呼,“太子哎,我苦命的太子哎,居然就这么被逼婚……”
我一时被他搅得脑袋发涨。
且不说这桩婚事敖沅是否同意,单就那南海二公主来说,美貌和才智都是千里挑一,此等娇妻不娶,岂不是太矫情?
想来老蚌糊涂了,竟连个中因果都分析不出。
“如此,我和紫箩是该去帮他演完这场戏,不然此后恐会于心不安。”九渊摸摸袖子上的金线纹龙。
九渊之决定让我始料未及,可转念一想,能去蹭顿酒吃,貌似也不错。
“那,可不可以我去吃酒你去救?”
话刚出口,老蚌又在一旁哀嚎,“哎哟,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当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怎么对得起我们三太子?”
“仙者此话严重了些,且不论紫箩是否为三太子心念之人,就是朕,也轮不到仙者如此诋毁!”九渊眯了眯眼,眼风凌厉扫过老蚌。
老蚌面上一白,脖子缩了缩,却依旧瞪着我。
我大喜,满意地看着老蚌吃瘪,心想不愧是天帝,饶是老蚌这样的老泼皮,也被吼得一愣愣的,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既然九渊开了尊口,我便只好去拾掇包袱。
老蚌见我走开,自然不愿与九渊待在一处,遂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
待出了鎏金殿,又开始抱怨说教,“那天帝好生凶恶,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三太子不要,偏偏要这么个喜怒无常的天帝,啧啧,伤了老蚌我的心哟……”
我瞥了他两眼,除却凶恶二字,喜怒无常确然是形容得当。
拾掇好包袱,又信手取了狼嚎,在文昌仙人的黄历上添上一笔:吉日,益救人!
写罢,携上天帝,跟着老蚌浩浩荡荡向东海奔去!
…………
今日确实是大吉,许久不来东海,人情风貌全然变了个样。
东海半空仙气缭绕,祥云朵朵,一派和瑞之气。三人一路行至东海,老蚌却不敢从正门而入,说是去向三太子通个气,让他务必守身如玉,一咕噜跳进海里,煽动蚌壳遁走了。
我觉着救人这事不甚光彩,估摸着该暗地里进行,遂央了九渊将我二人易容一番。
我对着海水照照,看着水里长相平凡的脸孔,不甚满意。
九渊呲笑一声,“既然换了模样,身份也当不同,我既是来参加婚宴,便该做足样子,你便装作我的贴身婢女,随侍左右,莫要被那些小兵小虾给夹了去。”
我想了想,做了他一百年的书童,贴身婢女也无甚区别,遂赞许道,“还是天帝考虑周到。”
九渊抖了抖眉角,不卑不亢点了点头,一撩袍子走在前头。
我连忙止住,“哎哎哎,你且等等,龙宫是要往海里跳的,你往前走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