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得我云里雾里,扯开他的壳爪,“呔!那三太子被关,干我何事,本仙子可打不赢龙王,去了等于找死!”
相识一场,他竟诓本仙子去送死!
老蚌却不依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三太子可是为了你抗婚,你怎能如此冷血?”
这番话说得委实冤枉!
东海龙王育有三子,大太子和二太子都不算出众,却独独这三太子敖沅是方圆五百海里响当当的美男。昔年我在东海蜗居的时候,那些八卦的鲤鱼,扇贝以及一干虾兵蟹将,但凡提及此人,皆是满脸崇拜。
是以,本仙子暗暗对比了一番:其在龙宫的影响不亚于九渊在天宫的地位。
然,自打本仙子浑浑噩噩醒来之时,先是失了记忆,后又没了修为,成日里在东海厮混度日。这厮便打那时起,看我颇为不顺眼,却不知本仙子是何时得罪于他,明里暗里对我使绊子,天帝收我做仙宠之时,也是巴不得双手奉上。
可见他厌恶本仙子至何种地步,本仙子与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如今说是为我抗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定是这老蚌瞎编!
“你这老蚌当真糊涂,我在东海这千把年来,那三太子从未和颜悦色与我说过一句好话,甚至连我生辰八字,生活喜恶全然不知,现下你说他为我抗婚,我且问你,我何时与他生了情愫,竟连我自个也不晓得?”
我虽未开过一朵桃花,但也晓得,两个相爱的情侣必然如同凡间的话本里一般,整日里甜甜蜜蜜,腻腻歪歪,决计不是我与敖沅那般两看两生厌。
老蚌颤抖着蚌壳,难以置信地瞅着我,“你,你居然忘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瞪了他两眼,道,“忘恩负义?这我倒要问问了,那敖沅何时对我有恩了?”
老蚌支吾着,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索性来硬的,“罢了罢了,不管是否有恩,你都要与我去救上一救!”
说罢那蚌壳要来夹我与他一道遁形,我大骇,胡乱捏了个诀去挡。
他大怒:“怎的,你不愿意?亏我这千把年来视你为知己,不想竟是痴心错付,徒劳一场,吾甚悔之,甚悔啊!”
对于老蚌乱用成语的毛病,本仙子早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如今这“痴心错付”四字,还是让我狂汗一把。
但闻他声泪俱下:“你这一走就是百年,丝毫不知三太子在龙宫是怎么一副光景,你又怎么忍心让他娶了南海那刁蛮的丑公主?”
老蚌只管扯开嗓子乱嚎,边嚎边信誓旦旦地控诉,倒将本仙子说成了那般负心薄情之人。只见周遭众仙面色不善地瞧着我,无声地控诉着本仙子始乱终弃。
“你,你且注意注意形象,这可不是东海,是天宫!”
“天宫又如何,今儿个你不与我去救人,我就哭死给你看!”
本仙子扶额,这千把年来,我可见识过他耍混的模样,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说要哭死,便是真的要哭得肝肠寸断。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只好与他扯谎。
“这,不是我不去,只是如今我在天帝手下当差,要走好歹也要他老人家批准吧。”
拗不过他,只好将天帝端了出来。
“好好好,我这便随你一同去辞了天帝,速速回东海去!”
别看老蚌平日里双腿打颤,此刻跑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不消片刻便行至鎏金殿。
彼时九渊正在用膳,老蚌这没眼力劲的拉着我风风火火冲了进去,看到九渊桌子上的那盘红烧蛤蜊,立马甩开我的手往那盘子扑去,一阵哭天喊地:“小蜊哎,我的子孙呐,你怎么就没在沙子里藏好,被这天杀的给挖了出来吃?我可怜的小蜊哎…”
鎏金殿门口又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我在他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中走上去问道,“小蜊是谁?”
“就是以前待在我洞口,捡我俩吃剩的地瓜屑那个小蜊呀,小时候你还夸它长得像我的那只小蛤蜊啊!”
“哦,我记不大清楚,那它到底是你的子还是你的孙?”
老蚌一顿,“嗳?有区别吗?”
“……”
“哎,老夫我活了这大把岁数,子子孙孙早就无穷尽也,谁还记得它是哪代子孙?”
“那你还哭得这般伤心?”
老蚌摸摸皱纹满布的面皮,“有吗?定是方才情绪一上来,没控制住。”
“……”
我晕了晕。
殿外的仙侍们也晕了晕。
九渊果然是六界之尊,定力非同小可,饶是这般闹剧,他也能不紧不慢地用膳,搁下银箸看着我俩,“不知这位是…”
我赶紧答道,“这是东海的老蚌精,此番是来天庭看我的!我与他多年不见,特将他拉来这和我说说体己话。”
九渊听了神色一阵陡峭,十分鄙夷地瞅了瞅我和老蚌。
本仙子回想方才说的话,一阵大囧。
也是,我一只黄花大蛟,与他一个糟老头,能有什么体己话说?
正待解释一番,老蚌却颇不识时务地插了进来,“才不是咧!紫箩,你快辞了他,且速速与我回东海救三太子!”
老蚌这口风不紧的!
我心道糟糕,但见九渊眼风扫至我面上,“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