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削,犹如麻杆一般的少年,却像饿狼扑入羊群一般,左冲右撞,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将白家的子侄们悉数撂倒在地。
白村长不由得大怒:“哪里来的野小子,在我玉河村逞威风?”负在身后的手,朝前一挥:“给我抓起来!”
白家的子侄们都被撂倒了,剩下的就是壮年的汉子了。闻言,提着手里的家什,朝少年走过去:“好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大爷们倒要瞧瞧,你有几分能耐?”
白家人来之前,俱都拿了家什,没有一个空手的。方才白家的子侄们,因见少年生得柔弱貌美,不觉放松警惕,才丢了手里的家什,徒手去抓。而这几个叔伯们,却是老辣得多,走近少年跟前,举了棍棒,朝少年狠狠打过去。有人打头,有人打腿,有人直直往腰上打去。这几下子,若砸中,少年不死也残。
站在院子外头的村民们,见此情形,不禁提了一口气。
“哎哟!要打死人了!”有人惊道。
“快跑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人喊起来。
涂老头和李氏亦是吓得心肝儿颤,只当少年要被打死在这里了。涂老头的嘴唇哆嗦着,眼睛红了,上前一步,去拦棍子。李氏大哭起来:“狗剩啊!你快跑啊!”一边喊着,一边也去拦。
少年虽然有两下子,又怎么打得过这几个老梆子?涂老头和李氏清楚,这几人从年轻的时候就没少打架,打完村里头,就去别村打。几十年来,哪个村的刺头、硬骨头,没被他们教训过?又是心狠的人,仗着白家的势,打残人那是轻的,便是打死人也不惧的。
眼看一根根棍棒朝身上的要害打过来,少年的瞳孔微眯,不觉呲牙,浑身肌肉紧绷,犹如待扑食的豹子。便没有察觉,涂老头和李氏为了替他挡棍棒,就要伤在棍下!
涂菲媛被少年放了鸽子,憋了一腔怒气,忍着脚痛往家里走来。满心只想着,如何将少年狠狠收拾一通?谁知,远远便见家里的院子外头,聚了许多人,几乎半个村的人都来了。心中一惊,忘了脚痛,连忙跑了起来。
待走近家门口,看清情形,不由得心肝俱裂,大喊一声:“住手!”什么怨气,什么不满,统统都不见了。在这一刻,涂菲媛的眼中,只有一幕,爷爷奶奶去拦棍棒。心中又惊又惧,飞奔过来,一把推开围观的村民们,往二老身边跑去。
听到这一声大喊,白家几人手中的棍棒,竟当真顿了顿。却并非有什么好心肠,舍不得打老人,而是那一声叫喊,带着浓浓的惊惧,深深的震怒,犹如一道巨雷,朝他们的脑中劈下来。不知不觉,就顿住了。
趁着这道间隙,涂菲媛闯了进来,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黑妞子啥时这么厉害了?”一时间,人人纷纷惊诧起来。
涂菲媛又哪里是厉害?不过是看见爷爷奶奶有危险,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满脑子只想拦住那几根棍棒。于是,她就那么做了。一只粗壮的手臂,举起挡在身前,硬生生扛住了棍棒,黢黑的眼睛瞪得滚圆,看向白家的老梆子们,怒道:“你们要做什么?杀人吗?”
爷爷奶奶就是她穿越的意义,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瞪着眼睛看着身前几人,目光是浓浓的仇恨:“光天化日之下,竟要杀人,没有王法了吗?”
曾经目睹白大富踹涂老头,涂菲媛就发誓,要让白村长一家付出百倍的代价!而今,亲眼看见这一幕,涂菲媛的心中生出震怒与杀意,她改主意了,她要叫整个白家不得安生!
“哟?跟谁逞凶哪?”这时,邹氏的声音响起来,“有爹生没娘养的小贱货,你来了正好,你们家伤害我家大富,我叫你们全都死,一个都跑不了!”
在玉河村,白家就是天,白家就是地,白家就是王法。就算打死了涂老头一家,莫说没人敢告,就算敢,白家大儿子在县衙当差多年,难道是吃素的?因此,邹氏叫得无比嚣张。
“你想要打死我们?也不看我爹愿不愿意!”涂菲媛冷声说道,把手里提着的肉和菜塞到身后的李氏怀里,低声问道:“奶奶,你没事吧?那棍子可有打到你?”
“没事,没事,奶奶没事。倒是你,媛媛啊,胳膊疼不疼?”李氏眼睁睁看着小孙女儿举起一只胳膊,拦住棍棒,后怕得掉下泪来,连忙去摸涂菲媛的手臂。
涂菲媛摇头:“我没事,奶奶。”方才她在院子外头的一声大喊,令几人的动作顿了顿,故此看似是涂菲媛的胳膊拦住棍棒,实际上不过是抵住了,并没有受伤。
李氏听罢,心里仍不相信,小孙女儿如今倔强了许多,吃了亏也不肯跟她说的。只想将涂菲媛的袖子撸上去,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然而目光扫向周围,但见院子外头围了一圈的人,只得按捺住了。随即,想起涂菲媛方才说的话,惊道:“媛媛,你刚才说什么?你爹怎么了?”
涂菲媛没答,目光落在李氏的脸上,但见两道血印子,眸中又惊又怒,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少年:“怎么回事?!”
她叫他好好照顾爷爷奶奶,他都做了什么?!
“让一让。”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一个和蔼的声音,竟是王大夫到了。拨过人群,走了进来,“谁的胳膊断了?在哪里呢?”
邹氏闻言,连忙转过身去,招手说道:“在这里呢,王大夫!”
“啊!疼!疼死我啦!”白大富已经被一个叔伯扶起来,靠在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