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带我过去。”
小霜住在主院后边那进屋子,一般是两人或三人住一间,但小霜因着得容老夫人喜欢,与沈妈妈都是单独住一间。走到小霜的屋子门口,就听着里边有低低的抽泣声,还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说着劝慰的话儿:“小霜姐姐,你就别这么想不开了,昨日的事儿,主子们谁都没有说话,你何必一定要去寻了死路?”
沈妈妈一把将门推开,抬腿就跨了进去:“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过来了。”
屋子里边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还有一口箱子。床上坐着小霜,才短短的一日,她的脸颊仿佛便失去了红润,有些干枯的灰黄,头发乱蓬蓬的,盖住了她的眉毛,稀稀疏疏的刘海下露出了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
坐在床头的是才升了二等丫鬟不久的小青,见主子们进来,赶紧起来行礼,垂手站在一边。
“小霜,你上吊寻死是想给长宁侯府安个虐待下人的罪名不成?”容大奶奶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小霜,厉声喝道:“将这个不省事的丫头给我从床上揪下来!”
小霜的身子抖了一抖,不等沈妈妈和小喜上前,自己滚下床来跪在了容大奶奶身边,一把抱住了容大奶奶的腿,眼泪珠子簌簌的落了下来:“大少奶奶,是小霜一时糊涂,没有想得开,绝非是想要败坏长宁侯府的名声!大少奶奶,小霜昨日所说全是真心话,搁在心里头也有好几年了,小霜知道这些话说出口来定然落不了个好,下场,所以一直不敢说。但是大少奶奶昨日的提议确实合情合理,小霜听着动了心,这才斗胆将那些说了出来,没成想将夫人气成那样,小霜没脸再活下去了。”说到后头,小霜已经是哭得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在那里,嗓子已经是哑了。
听了这番话,容大奶奶心里一阵不舒服,小霜怎么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的,竟然还将自己又扯了进来,两条眉毛不由得拧在了一处:“小霜,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自己到府里的下人里边挑一个,我替你们办了亲事,要么给你个赎身的机会,出了长宁侯府便不要再回来了。你选哪条路,自己看着办罢。”
小霜瘫倒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容大奶奶:“大少奶奶,能不能让我继续留在主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痴心妄想!”昨日这事估计有好事的婆子会传出去,府上的下人谁会真心想娶她?赎身出府该如何生活?京城这么大,放眼望去茫茫一片,不如到府里头呆着日子好过些。
“谁会信你这些话?”容大奶奶板起脸来:“到时候你一个想不通,又寻了根绳子上吊了该怎么办?”
“大少奶奶,你便相信我一回罢!”小霜抓住容大奶奶的裙角片儿,哭哭啼啼,声音嘶哑得像锯子锯过杂木般难听:“小霜真的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容大奶奶刚刚想说话,就听外边一阵脚步声,有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啦!”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外院莫管事的老婆刘妈妈,她擦这汗奔到容大奶奶面前,颤抖着声音道:“三爷被抓起来了!方才来了几位军爷,说是刑部过来的,要来查抄三爷住的碧芳苑,现儿正在外院呢。”
容大奶奶脸色大变,抬腿便朝外边走了去:“老爷可知晓了?”
“府上已经有人去送信了,估计不多时便会回来。”刘妈妈的脸色发红,声音都有些发抖:“我们家的正在陪着那些军爷喝茶呢,也不知道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相宜在旁边一直听着刘妈妈说话,听到这句话,才略微放心下来,走上前去对容大奶奶道:“母亲,相宜觉得这事该不是很要紧,若真是犯了什么大事,哪还会这般客气,早就将咱们府给围起来,怎么会坐在外院由管家陪着喝茶?”
“侄媳妇说得有理。”容二奶奶连连点头,就如落水的人捞了根稻草似的。她刚刚听着说得了皇上圣旨要来查抄,便觉得惴惴不安,生怕容三爷犯事会牵连到容二爷,现在听着相宜这话,却又觉得宽心了不少。
容大奶奶也觉得颇有道理,哪有来查抄还这般客客气气的?这才将一颗心放稳当些,带着丫鬟婆子到了垂花门那边,派了刘妈妈过去打听。
“母亲,我觉得三叔这次,或许是跟贪墨脱不了干系。”相宜望着刘妈妈匆匆消失的背影,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事儿,容三爷那个四品的少詹事放到京城的官里来说,不值一提,可却真是个肥缺,中间能捞不少油水。这半年光景,他肯定捞了不少金银,日日笙歌,单单看他那通房杏花便知道,穿戴都比以前要好了不知多少,今日手腕上是个赤金绞丝镯子,明日却换上了一个阔边空心金包银的。
“肯定是这码子事。”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去年开始皇上可一直在严查贪墨之事,揪出了不少贪墨的官员,那些被查出来的,个个都受了惩罚,罪行重的判了斩杀,轻些的也判了流放西北十年。
不管容三爷怎么样,只要不牵连到容家就好。
三人呆在垂花门那边站了一会,忽然见刘妈妈跑着从外院出来了:“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快些回自己院子去罢!老爷回来了,那几位军爷要进内院来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