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秋、张伟京,看到了吧,瞧瞧人家,和咱们的年纪相差无几,如今都混到同文馆教习了,可咱还是学员呢!”说话的是同文馆三刺头之一,长得人高马大,一脸英气的马浩天。
“切……,这有什么,肯定上面有人才弄进来同文馆的,瞧他那文弱样,大抵就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你俩信不信,要不照旧赌上一盘?”痞气十足的苏剑秋打趣的说。
“没你这么无聊,我觉着这个沈狱还挺不错的,起码德语比我们要强上不少,这普鲁士的历史底蕴及趣闻皆是信手拈来,你们试试。”张伟京如是说道,他是三人中最老实巴交的,可也是相对两人来说而已。
沈狱早就看到后排三人整堂课都在交头接耳,但他不介意,那个班级没几个难伺候的学员,那就奇了怪了。
同文馆的教习沈狱上手很快,日子在平淡如水中缓缓流逝,转眼间一个星期过馆教习上堂,其他的事情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这段时间和十四姨相处倒是融洽,她也来过几次同文馆给沈狱送些吃的。
羊胡子已然踏上了去德国的邮轮,沈狱嘱咐他帮忙寻几个人,最好能带回来一批熟悉炼钢、冶金的技术人才。黑旗军方面,黄飞鸿按照那套训练方式做了新的改良,增加进去几套武术动作。
让人有些惊喜的是李大锤,在郊外见过李大锤一伙人练习射击,除了李大锤出类拔萃,其他几个都射得不错,百步穿杨、指哪打哪肯定不行。大把的弹药撒出去,见到些成绩,沈狱是倍感欣慰的。他们练习时,沈狱一时技痒,左右手持枪,左右开弓,持枪开枪一气呵成的气势,让李大锤这伙人钦佩到极点。
张之洞已然从武汉回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召集沈狱。他是真忙啊,湖北今年发生百年难遇的水灾,张之洞现在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湖北不是他的辖区,不过和湖北总督裕禄交情不错,应邀去了一趟视察。如今发生水灾的可不止湖北,两广地界如今频频暴雨,照这样的情况,今年是灾年无疑。
……
这天傍晚,总督府邸,几个人拿着伍俊毅处传出来,翻译成中文的《念奴娇·昆仑》传阅议论。这是总督府的会客偏厅。与张之洞一向办公的香岩陋室挨接得很近,房间里书籍案牍众多,也间接证明几人乃是张之洞最信任的幕僚。其中一人乃是样貌俊逸的中年,另外两人皆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三人气质都偏向成熟稳重,交谈间洒脱大气,毫无做作。
“……洋洋洒洒,磅礴大气。也堪称文采天纵了……今年才二十出头吧,这沈昆仑……啧啧……”说话的乃是那四十来岁的俊逸中年,一面摇头一面赞叹。能在总督府当幕僚,都是文采斐然之辈,这位中年名吴佑孙,号殿英,字子申,他思想开明,在总督府担任军事教育的幕僚,更有六品衔,赏蓝翎功名在身。
他这样说了之后,随即也就迎来了不怎么赞同的反驳。说话的乃是不远处正在品茶的三十多岁男子,他挑了挑眉:“文采是好,却只是空口感叹,口若悬河呐,若只是作几首诗词便可救我大清于危难之中,那要我辈中人何用?”
“才二十出头,有文采便够了,不可太苛刻了呢。何况香帅(张之洞)也说了,这沈昆仑谈起治国论道也能头头是道,哈哈,汤生是否太过介怀了些?”吴佑孙笑着跟三十来岁叫汤生的男子理论,另一边的窗前,正在摇着纸扇的男子摇了摇头:“若论文采,他比大多数才子佳人要逊色,不过……环球同此凉热,这等世界大同思想在年轻一辈中或许已然无人能出其右了……”
“一篇诗词而已,不能如此早下定论。”三十多岁叫汤生的男子回了一句,吴佑孙则呵呵笑着不置可否。
汤生全名,辜鸿铭,字汤生,号立诚,自称慵人、东西南北人,又别署为汉滨读易者、冬烘先生,英文名字tomson。祖籍福建省同安县,生于南洋英属马来西亚槟榔屿。学博中西,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亚等9种语言,自称大清时代精通西洋科学、语言兼及东方华学的中国第一人。
至于摇纸扇的男子全名赵凤昌,字竹君,常州武进人。张之洞最重要的幕僚之一,读书虽少,而记忆力强,且富忍耐性,工于迎合揣摩。与张之洞朝夕相处,极能了解张之洞心性,悉其癖好,能代拟公牍,符合旨意,摹仿其书法,以假乱真。
“大家不用猜测了,等下那沈昆仑便过来,真假本事一试便知。”最终吴佑孙给讨论沈狱这个话题下了定论。
……
下午上完课,沈狱去了一趟郊外看李大锤他们练枪法,瞧天色,应该差不多时辰该去总督府了。今个早上老方早早来通知,让他入夜时分务必到总督府,大人有要事商议。
沈狱知道,总督府邸召集去肯定是商议救灾事宜,先几日就听闻湖北水灾的严重,这些天也着手写下一些有关赈灾防疫的章程和条款,做为幕僚嘛,总是要有做幕僚的觉悟。
近些天以来,关于这些问题已经想过了许多遍,写出来,倒也并不算费力。
现代的赈灾方略与清代的赈灾方略自然有许多不同,不能全盘照搬。现代比起清代其方面诸如监督与制约,赈灾与救援,许多方面是更具有前瞻和远见,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将一些现代的章程与清朝实际结合起来,调整一番之后方能拿来用,其中固然有疫情防治的许多方法,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