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穿越重生>金屋不藏娇>71真心假意

太皇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她要阿娇作为一个皇后厮杀于未央宫,而不是妻子。

而她的手段,在阿娇回宫的第二日,便已经铺展开来。

幼帝归朝,太皇太后称病,宣旨广集天下名医,命皇后随侍长信殿。

“娘娘,廊下风大,不宜久坐。”

佩柔话音刚落,阿娇便觉肩头一暖,抬首迎上云芳担忧的目光,只安慰的一笑,回首对佩柔道谢,然身子,却是温丝未动。自刘彻受召入长信殿聆听训示,阿娇便自个儿坐在回廊下,望着才吐新芽的迎春花出神,约莫快一个时辰了。

今日长乐宫的气氛十分诡异,佩柔也不多说,只将身后侍女托着的药分了两碗亲自饮下一半,才将另一半奉上,“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嘱咐您辰时进药。”

无需多言,阿娇爽快的接过药一饮而尽,张口含住佩柔递来的蜜饯,苦涩一笑。

云芳本想再劝自家主子几句,却被佩柔一个眼神制止,只将手炉递给阿娇,回身进了内殿。空荡荡的回廊下,一时除了风声,便只有阿娇。

此兴彼兴,此亡彼亡……

似乎她这一生只要踏进了未央宫,就注定和这座宫殿纠缠不停,休戚与共了。若是真的依了当初颜生的说法离开,那陈窦二族,日后还有何兴盛可言。而独断专横的刘彻会对母亲做出什么,她根本不敢想象。

刘彻从长信殿出来,远远便看到独自倚在回廊下的阿娇,一身雪白狐裘映衬下,格外恬静,脑海里不觉想起荆山陋室里布衣荆钗的妻子,祖母适才的厉色严辞此时想来,也不算什么了。

挥退了迎上来的小黄门,刘彻提步,静静向阿娇所在挪去。

两步之遥,正欲抬手自后揽住娇妻,却见阿娇突然侧身叹了口气,目光从那片才抽芽的迎春花挪向了死气沉沉的一片牡丹,却并未觉察到刘彻。

重重松了口气,刘彻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沮丧的妻子揽进怀中,下巴抵在她未梳髻的乌发间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馨香,同椒房殿惯常的气味,一般无二。

被他抱住的阿娇下意识的挣脱,发现是刘彻之后,心中尴尬更甚,只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被刘彻一把攥紧了双手握在掌心,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就在阿娇耳边喃喃:“阿娇,阿娇,阿娇……”

挣脱不开的阿娇只好妥协,却不知太皇太后对刘彻说了什么,如今,又是怎样一个情境,“陛下,怎么了?”

“阿娇姐,我是你的彻儿。”

已经掩埋在尘埃里的称呼,那么久远,却惊得阿娇背脊一震,原本自持的心绪一瞬间慌乱起来,“你不是说,哪有跟自家老婆喊姐姐的,陛下这么说……是不打算要阿娇了么?”固执的转过脸望向刘彻,在收获那满眼悲戚之时,怎么也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撼。

“明明……是你不想要我,”刘彻说着,偏开头去躲开阿娇的注视,带着几分孩子气道:“你一直不相信我,所以你跟皇祖母讲父皇的遗命,一味的想丢掉我,却从来没有想要来问问我,究竟作何想法……”说着,迎上阿娇震惊的目光,坚定道:“阿娇,你一直当我是皇帝,从不是丈夫,你可以依靠信赖的丈夫!”

太皇太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折磨了阿娇一年多的真相如此揭开,换来的,却是刘彻带着责怪的质问,阿娇几乎有一瞬间以为,真如刘彻所言,是她的固执造成了这些错误。可事实明明不是那样,仓皇的抬手想要推开刘彻的束缚,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惊道:“不!你……”

扯开花纹繁复的衣袖,皓腕上颗颗饱满莹润的深红色手串更映衬得凝脂若雪,刺目的深红将映出刘彻眼中阴鸷之色,字句间更是满含怒火:“这是洞房夜我送你的那手串么?陈阿娇,你要用这东西来斥责我的薄情寡义么?!”

他不该知道的,不应该……阿娇慌乱的想着应付之法,却想不出一点头绪,被禁锢的双手无力挣脱,只能无奈的摇着头,想要否认,又无从开口。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么?”扯下那串暗红的手串,刘彻盯着那暗红,眸子映得像滴血般阴森,“因为父皇怕我任性,怕我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所以那遗命之事除了你在宣室听到的那一次,他还殷殷叮嘱了我的母后,若是你手上没这样一串红麝,母后会作何猜想?我避开母后出宫千难万难寻了这样一串珠子,心心念念央那工匠刻了你的名字,可我却在无意间发现,这根本不是我送你的那串!”猩红的手串被一把摔在地上,刘彻目眦欲裂的看着面色惨白的阿娇,“我一直等着你来问我,却不想这话,最后却是出皇祖母之口,朕的皇后!”

杂乱的思绪渐渐恢复平静,阿娇诧异的目光渐渐冰冷,抬手不容拒绝的推开了刘彻的手退开一步,沉声反问:“这样看来,陛下您对阿娇,还真是情深意重啊!”即便没有那手串,可椒房殿的饮食,由锁心日日把关的阴寒避孕之物,还是送到了她面前,避开母亲的层层耳目,未央宫里能如此者,除了刘彻,便只有王娡。

亲手伤害和对别人的伤害视而不见,又有何差别?

阿娇僵硬的俯身拾起支离破碎的暗红色手串,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一阵风掠过阿娇身旁,她的手被不容置疑的攥紧,抬首却见刘彻正牵着她大步而去,方向,却似乎不是长信殿。待远远望见永寿殿顶张牙舞爪的鸱吻时,终狠下心来冷冷甩开刘彻的手,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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