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前行的马车中,舒月浅羡慕摸着舒莫辞衣裙上精致的刺绣,“大姐姐,这件裙子至少要好几十两吧?”

流苏轻嗤,“姑娘这件裙子整整花了二百一十五两,几十两还不够买料子的钱!”

舒月浅瞪大眼睛,“二百一十五两!是我两年的月例银子了!”

舒莫辞矜持笑笑,舒月泠怯生生开口,“大姐姐,你做这么贵的裙子,祖母知道了肯定要怪大姐姐奢靡浪费的”。

舒莫辞冷笑,果然还是衣服首饰以及男人痴迷的目光对女人的杀伤力大,连一贯圆滑不出头的舒月泠也忍不住要刺自己几句了。

“六妹妹,你年纪小不懂,这次我们是去文安侯府,如果像六妹妹这般简单朴素就要落人笑话了”。

舒月泠今天也是特意装扮过,衣裳首饰挑的都是最好的,可她毕竟是庶女,老夫人再疼她也不会让她的份例超过舒月涵和舒月渺,跟财大气粗的舒莫辞更是没法子比,最好的衣裳首饰也不一定能比得上舒莫辞家常穿戴的,被舒莫辞这么不留情面的一刺,眼圈立即就红了。

舒月浅早看不惯舒月泠受宠,今天她的穿戴之物都是从舒莫辞那磨来的,不说其他,肯定是值不少钱的,闻言假笑道,“大姐姐说的好,天天穿的那么穷酸,自以为多楚楚可怜德行昭彰呢,丢脸都丢到文安侯府去了”。

舒月泠一时没忍住刺了舒莫辞一句,本以为舒莫辞会害怕,说不定还要求自己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想不到舒莫辞那么不留情面的反击回来,舒月浅又落井下石,她不敢跟舒莫辞闹翻,只得咬牙忍了,向舒莫辞赔礼,舒莫辞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舒月浅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一路冷嘲热讽不断。

到府门口时舒莫辞开口道,“你们先回府,我去族学接小八”。

舒月浅忙嚷着也去,舒莫辞不应,舒月浅只好和舒月泠下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往舒府族学而去。

舒府族学是文昌侯府鼎盛时期办起来的,传到今天,文昌侯府虽渐渐没落,但家底子还是有的,支撑一个族学不算困难,因此就继续办着,虽不怎么样,到底族中子弟能有个求上进的希望在。

舒莫辞到时距下学不过两刻钟,就命车夫停了车在门外等着,大约两刻钟后族学中的子弟一一出来了,连舒月澄都走了,舒月池却迟迟不见踪影,舒莫辞遣了个护卫前去查看,上次在般若寺遇险后,舒莫辞便托吴掌柜寻了四个可靠的壮汉做出门的护卫。

那护卫不一会就回来,隔着马车禀告道,“姑娘,八爷没写完先生的课业,被罚了抄书,不抄完不准回去,八爷还在抄”。

舒莫辞带上锥帽下了车,进了族学,果然就见舒月池坐在小方凳上埋头写着,他旁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在埋头抄书,看来挨罚的不止舒月池一个。

既然是挨先生的罚,舒莫辞也不准备多管,就站在窗外等着,她今天来接舒月池不过是不想那么快回府,现在倒也不急。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舒月池抬头站了起来,想是抄完了,这时另外一个少年也抬起头来,阴阳怪气道,“哟,八爷抄完了?”

舒月池没理他,那少年冲到跟前劈手打翻了小几上的砚台,墨汁迅速晕染了舒月池刚刚抄好的一沓大字,舒莫辞没有动,她想看看舒月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舒月池也没动,微垂着头,从舒莫辞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他削瘦的侧脸,下巴尖尖,越发显得抿紧的唇角薄凉。

“舒八爷,您那个小娘有钱,那个嫡姐更有钱,何必为了几两银子跟大家伙过不去?”

“我没银子”。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舒月池又坐了下去,将染湿的大字拿了下去,又铺上新的宣纸,提起笔来,那少年显然被他的动作激怒了,恶狠狠掀翻了舒月池面前的小几,舒月池急急后退,墨汁却还是泼了他一身,高高的笔架倒在他身上,虽不疼却很是狼狈,少年得意笑了起来,“哟,八爷这是怎么了?写个字都能把书几写翻?”

舒月池扫走身上的笔,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那少年拦住,“想走?”

“让开”。

“我就不让你能怎样?”

“我不能怎样,你也不过是拿些死物出气”。

那少年伸手一搡,舒月池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阴森开口,“你敢推我?”

“我还敢打你!”少年又伸手去推,他的手伸出的瞬间舒月池紧抿的嘴角忽地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又迅速隐去。

本要出声的舒莫辞拉住流苏,冷眼看着屋中动静,舒月池被那少年一推,不退反进扑到那少年身上,那少年猝不及防被舒月池扑倒在地,后脑勺咚地撞到青石板地面上,流苏一龇牙,觉得自己后脑勺都跟着疼了起来。

舒月池得理不让人,恶狠狠咬住那少年的耳朵,那少年惨叫着乱打乱踹,死命挣扎下那拳脚必然极重,舒月池却吭都不吭一声,只按住挣扎的少年,死咬着他的耳朵不放,舒莫辞在窗外只能看到他小半的侧脸如玉白皙,凉薄的唇角很快染上了鲜血,红与白的色彩格外冷厉。

缨络和流苏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舒莫辞死死握紧双拳,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双手猛地用力,尖尖的指甲刺入手心,疼痛让她冷静了些,再张口就发出了声音,声音尖利而高亢,“来人,快去护着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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