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涛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氏,却见她下巴微扬,冷笑道:“我不在府中多年,爷这三房里的规矩可是越来越出息了。”
一句话就说的洛涛面上变了颜色,呐呐道:“先前是你自己说不出来吃饭的,怎么又出来了?”
秦氏一扬眉,淡淡道:“我愿意,不成么?这里是我的陪嫁庄子,我想怎么着便怎么着。”说完拉着洛槿初的手入座,一边笑道:“女儿这么多年没和爷同桌吃饭,有些害怕,我也觉着把她自己放到这儿有些不妥,她生来柔弱胆子小,爷身边的人又都是活泼恣意的,万一吓着了怎么办?”
洛涛看了一眼洛槿初,就见她乖巧垂头坐在那里,三爷心里都快吐血了,心想还有人能吓着她?她别吓死别人就行,想我堂堂七尺男子汉,上次让他吓得心都差点儿不跳了,这会儿还有脸装乖乖女呢。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虽然生气秦氏对自己不恭敬,但除了除夕一家人吃团圆饭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对方同桌吃饭了,因此心里倒也有些别样滋味。
贵族人家讲究食勿言,因此饭桌上悄然无声。芳姨娘在洛涛身后为他布菜,薛姨娘和莲姨娘也要到秦氏和洛槿初身边来,却被秦氏挥手制止了。
母女两个自己夹菜,每一口都细嚼慢咽,足足比平日吃饭慢了两三倍,以至于洛三爷酒都喝了一壶,肚子撑得也有些圆了,她们两个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小半。
“你们这是吃饭还是打太极拳呢?”
洛三爷终于忍不住了,从京城到这庄子上,马车足足走了半天,乡下的路也不好,颠簸了大半个时辰,这会儿连他都是又累又乏,更别提那些娇滴滴的姨娘小妾,他是吃饱了。但那些美人儿可还饿着呢。
秦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乡下无聊,长夜漫漫,我和女儿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细思人情如水,还不如品尝饭菜,最起码总有点滋味。你若不习惯就先去歇了吧。”
洛涛心知这是妻子故意难为姨娘和妾侍等,不过刚刚这句话却又勾起了他几分怜意,这股火憋在心里百转千回,终究还是没有发出来。
几个姨娘倒是面色如常,但之前那遇到洛槿初的两个小妾眼里已经有了恨色,过了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便“嘤咛”一声软倒在地,显然是“昏”过去了。
“红叶。”
洛涛惊叫一声,而红叶身旁的绿水已是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看着洛涛道:“爷,红叶姐姐路上劳乏,她身子本来又极虚弱……”
“咦?晕倒了吗?”
忽听饭桌上传来声音,绿水回头一看,就见洛槿初放下饭碗,飞速起身,几步走过来,沉声道:“晕倒了吗?果然身子弱得很,躲开,且待我替她施针。”
她一边说,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针囊,一打开,里面长长短短数十枚银针,密密麻麻插着,娇滴滴的绿水一看见,便觉头皮发麻,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行么?”
洛涛也有些紧张,却听洛槿初羞涩道:“师父说我已经成手了,就是从没拿人锻炼过,今日红叶既然出了这事儿,正好给我练手……”
不等说完,就见红叶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坐起身来,双眼茫然道:“我……我这是怎么了?爷,刚刚妾身只觉着身子发虚站不住,不知怎么的就眼前一黑……”
洛槿初瞪大眼睛,假装惊讶道:“竟然是这样?你还真是福大命大,柳先生说过,似你这般情况不比那些骤然晕倒的,乃是身子秉性虚弱,劳累过后身体疲乏之极,久站颤抖,你刚才是不是这样?”
红叶胡乱点头道:“是是是,姑娘说的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洛槿初抬头向天,满脸迷惑道:“不对啊,这就不应该了,若真是这样的症状,绝不会自己醒过来啊,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呢?”
红叶面色一白,旋即就又是一红,心里明白自己刚刚耍的伎俩已经被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六姑娘给看穿了,这是特意给自己上眼药呢。她涨红了面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涛的面色也很不好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秦氏到现在还没开腔呢,可以想象,自己若是开口帮红叶掩饰,只怕那边刀子似的话语就递过来了。
洛槿初见好就收,将针囊重新收回袖里,站起身甜甜笑道:“虽然有悖常理,但这世上总有奇迹发生,是也不是?既然红叶醒了,那我和娘亲继续吃饭。”
洛涛瞪了她一眼,咳了一声咬牙道:“快点儿吃吧,再这么吃下去,只怕不到片刻,菜就冷了。”
从红叶倒地到现在,秦氏始终坐在桌旁看着,此时微笑开口道:“怕什么?桌上还有几个冷盘呢。”
洛涛一口老血在心里pēn_shè而出。
来到这庄子里仅仅半天,洛三爷便感到了大山般的压力。
******************************
“娘亲心里可痛快些了?”
一顿晚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还多,只把几位姨娘小妾站的个个瓜子小脸惨白,秦氏这才“意犹未尽”的吩咐下人们收拾桌子,又命把菜拿去厨房热了,然后分发给几位姨娘妾侍“享用”。
“痛快了,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苦瓜脸,娘亲这些年的气都出去了。”
秦氏知道这是女儿用这种方式在帮自己“复仇”,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和丈夫之间的问题其实全是这些人煽风点火闹的。只是有什么办法?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