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焕云正要坐下,傅卿云便嗔怪地开口说道:“四弟弟,薛大夫交代你不能见风,不然晚上又该牙疼了。”又跟恪亲王妃请罪:“王妃娘娘恕我无礼,四弟弟长了龋齿,才拔了牙,两颊浮肿,薛大夫交代不可见风,不然的话,拔掉的牙根里灌了惊风,以后怕是要落下个牙痛的病根。若卿云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责罚。”
恪亲王妃更吃惊了:“不是拉肚子么?怎么又拔牙了?怪不得焕云的脸颊肿成个馒头。”
底下的夫人们惊吓过后个个淡定,听了这话便捂嘴无声地偷笑。
小林氏脸色铁青,眼底悄然飘过一丝怨恨。
傅卿云招惹小林氏的多了,她活着,小林氏恨她的心就不会停止,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在乎小林氏对她多恨一点,还是少恨一点呢?
小林氏的脸色风云变幻,宠溺地笑着责怪傅卿云:“卿丫头,今儿个王妃兴致好,焕云就是吹些风也没什么。王妃娘娘,别听她小孩子家咋咋呼呼,卿丫头从小病弱,咱们府里的人有个病的痛的,她就紧张得不得了。”
傅焕云朝傅卿云翻个白眼,皱了皱鼻子,傅卿云不坑他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的,就以为傅卿云欺负了年幼的傅焕云,傅焕云这是敢怒不敢言。
前些日子关于小林氏和傅冉云的传闻风风雨雨,众位夫人们看好戏的有,冷眼旁观漠不关心的有,可谁都不怎么相信小林氏的话,这世上谁信后娘是真的对继女好的呢?
当然,在座的只有北晋伯夫人“理解”当后娘的心。
恪亲王妃闻言,不置可否地笑道:“原来大姑娘竟是这般孝悌的好姑娘。我素来也听闻大姑娘身子病弱,大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这话里就透出两分真诚关心的意味。
小林氏心一紧,说来说去,恪亲王妃还不是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她恨恨地咬牙,当初若是傅卿云掉进水里,安国公夫人的位置傅冉云是唾手可得,那么,此刻恪亲王妃和颜悦色的对象就是傅冉云。
傅卿云微微笑道:“多谢王妃娘娘关心,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近半年都没怎么生病呢,这是托了娘娘的福气,以后会越来越好。”
一句话捧得恪亲王妃眉开眼笑:“难怪你祖母总把你挂在嘴边上,今儿个还跟我说茶水用的水是你专门去普济寺从梅花上弄下来的雪化的。既然焕云身子不适,焕云,你还是听你大姐姐的话,早些回房歇着,别因为来给我请安落了病根,那我可得落个不是了。”
傅焕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可是夫人让我来陪王妃说话啊,而且我也很喜欢王妃呢。”
恪亲王妃一愣,小林氏为了让傅焕云陪她,竟然不顾傅焕云的身体健康?她皱了皱眉,眼中飘过一团疑云。
小林氏急的面热耳燥,暗暗瞪了眼傅焕云,哄道:“焕云,王妃娘娘这里有我们陪着,你就听娘娘的话回房去罢。还不快谢谢娘娘?”
傅焕云有些不情愿,他的眼睛盯在恪亲王妃面前的碟子上,舔了舔嘴巴——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甜点了。
傅云丽背过身去偷笑,傅焕云那副样子竟跟没吃过好东西的破落户似的,而且,配上他那副尊荣,真是可笑之极!
傅卿云故作佯怒,娇嗔道:“焕云,你又不听夫人的话了!你忘了,你拉肚子和长龋齿就是因为吃多了甜点,要不是四夫人查出来寿安堂凉掉的甜点是被你悄悄吃了,老夫人还以为你吃坏了东西呢!”
不等小林氏说话,傅卿云叹口气,莫可奈何地对恪亲王妃说道:“唉,让王妃娘娘看笑话了,四弟弟是个小孩子,我平常都让着他,每次从外祖母家回来,四弟弟都要到我院子里找甜点吃,这才惯了性子,在王妃娘娘面前无状。”
恪亲王妃大概清楚了来龙去脉,她看了看傅家其他姐妹,傅丹云和傅云丽都附和傅卿云的话劝傅焕云回去,因此,当她再次看向傅焕云时,目光带着审视,难道傅焕云真是这么贪吃成性的人?她想到了每次小林氏母子三人走后,丫鬟悄悄跟她说少了点心之类的话,原来觉得是无稽之谈,毕竟傅焕云是侯府嫡子,亲娘又是侯夫人,还能在吃食上亏待了他不成?现在却觉得对上了号。既然傅焕云一个孩子都可以假装得这么天衣无缝,那么,小林氏在她面前暗示傅四夫人怀疑她的话也可能是小林氏自个儿杜撰的了?
这么说来,她完全被小林氏利用当枪使了!
恪亲王妃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愚弄的恼羞成怒之感。
傅焕云因为傅卿云说的是事实,尴尬地红了脸,以前不觉得,经过小林氏的教导,才知道他的行为在世家中间极为丢脸,他铜铃眼一瞪就想发火,突然看见傅卿云交握的手摊平后又握在一起,他不禁想起那日被傅卿云一耳光扇过去的情景,脸皮抽了抽,没敢当着众夫人的面闹起来。
小林氏最怕傅焕云当着大家的面胡闹,一颗心高高吊起,心里把傅卿云骂个半死,没事你去招惹傅焕云干什么?又想,闹就闹,反正恪亲王妃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以后想要修复关系估计要花费大量的心力。瞥了眼花园子里的菊花,她暗暗吸口气,没事,恪亲王妃要讨好恪亲王肯定离不开她养花的天赋。
傅卿云微微一笑,换了副温柔的语气说道:“四弟弟,你感受一下你拔掉牙的两个位置是不是有些疼?”
傅卿云不说没意识到,一说,傅焕云真的觉得隐隐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