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场战役,温重挟大胜之势,将联军分作四路,逼得黑甲军节节败退。那黑甲军原就人数不多,所夺城镇每城不过分兵数十,最多不过百余,如何禁得起数万大汉兵马几路夹击?
不过数日,联军便将被占领的城镇重新夺了回来。而温重更悄悄掩起一路奇兵,一路自西北最险的敕州古道奔袭而出,直至契汗国边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契汗边镇苏达尔镇,算是为大汉朝一雪前耻。
这位温将军不只会打仗,还极会收束民心军心。每夺一城便安置民户,留兵据守,并加固城墙,又张贴安民告示安抚百姓。所过之处人人称颂,百姓都道他是天神下凡。而其所留守的兵将中则不掺一个辽东兵,此举赢得了西北大军众将称赞,道他行事磊落、光风霁月。
契汗国万没料到竟被温重夺下一镇,当下便有契汗国大将萧明达率一万黑甲军驰援边境。此时,温重所率大兵亦与偷袭苏达尔镇的前锋汇合。那夺下苏达尔镇的前锋营在联军三万大军坐镇之下,将镇上所有财物洗劫一空,其后于萧明达的黑甲军眼皮子底下,从容退回大汉朝国界。
至此,两军于国境线前对峙。一万黑甲铁骑如黑云压城,瞬间便令大汉朝联军才生出来的那一点军心,又向回缩了一些。
若论海战,契汗必不如大汉;而若论陆战,一万契汗黑甲铁骑,绝对可以按一比三以上的交换比,轻松迎战大汉朝的三、四万兵马。
不过,温重此次的任务也只是将契汗人赶出大汉朝境内,因此也算完成了任务。
就在边境线上硝烟未散、两军对垒之时,契汗国却发出了一个友好的信号。
他们给大汉朝廷来了信,要求派使团赴大汉访问,以使两国重新签订邦交条约。只要使团赴京,契汗国愿退兵三十里以示诚意。
这个信号于大汉朝廷而言无疑是积极的。也是今上乐见的。于是皇帝便允诺将会以上宾之礼接待契汗使团。而契汗国也确实如约定所言,退兵三十里。
至此,两国于边境上发生的这一场摩擦,至少从表面看来是消散于无形之中了。
十月下旬。契汗国派来的谈判使团便抵达了京城。
契汗国与大汉朝自缔结邦交以来,便一直处在一种打不打、和不和的状态之下。大汉朝国富民强,海上力量雄厚,于契汗而言可谓家门口的强大威胁;而契汗国民风剽悍,犹擅陆上作战。拥有当世最强大的骑兵,于大汉朝而言亦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
也正因为互相忌惮,所以契汗对大汉的态度便一直比较暧昧,像今年这样直接打过来的事情,那是从未有过的。大约是为了显示诚意,那个率兵攻打大汉的边境将领,已经被萧明达阵前斩首了。这个举动亦让大汉朝廷对此次的契汗使团来访,普遍持乐观态度。
该使团以契汗国大皇子萧常远为首,成员约有两百余人,更有最受契汗国皇帝宠爱的明珠公主随行。来访的名义一为续订两国邦交条约。二是为了将今后的两国关系重新明确一番。最后还有一个顺带的意图,便是赠送契汗皇帝亲手猎来的一头白鹿。
白色的兽类向来便有祥瑞之称。从契汗国皇帝此举来看,这一行两百余人的使团应该还是以友好、交流以及重新签订条约为目的的。
可是,在使团抵京的当天,当傅珺被谢亭拉着在上元馆酒楼的包间里,亲眼目睹了契汗国使团进京的场面时,傅珺便觉得,此次的邻国来使,与其说是友好交流,倒不如说是贼心不死、耀武扬威。
在契汗国的使团中。竟然有一支五十人的重甲骑兵与一支五十人的重甲步队。
这些兵士穿着玄色重甲,骑兵皆是骑在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上,手执黑缨长枪。那枪头上虽裹着布套,可是镔铁打造的枪柄却是一片乌沉。十分肃杀。而那支步队则是人人手执一人高的大盾并一柄长弯刀。那弯刀的刀尖儿上虽也裹着布套,然刀身雪亮、煞气凛人。
而最叫人胆寒的,还是这些契汗国士兵的长相。
与大汉朝中原人的样貌不同,这些契汗人的相貌有几分像傅珺前世见过的西亚人,高鼻深目、肤色微黑,身材也较中原人高大。
他们的打扮也很怪异。士兵们皆是髡顶披发、目光凶恶。一些士兵看到人群中漂亮的小姑娘时,便发出了/淫/邪的笑声。更有几个士兵在看到幼童之时,还会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双眼睛直如恶狼一般,似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将人吞吃入腹。
当这两支队伍相继行过朱雀大街之时,挤在街边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地便没了声息。一些胆小的孩子更是了缩在了家人怀里,却是吓得连哭都不敢哭。整条朱雀大街一片安静,唯有店铺里张出的布幡,兀自在猎猎北风里哗啦作响。
五城之外,搭建的粥棚才拆散不久,那些逃难至此的流民,亦才被朝廷派出的官兵遣送回乡。而此时此刻,却又有这支所谓的友好使团来访。傅珺说不出自己是何感受。
她只知道,此次契汗来访,绝对是来者不善。
而事实证明,傅珺的感觉并没有错。
就在使团抵京的第二天,几个契汗士兵在酒楼喝酒之时,因与食客发生口角,竟是当街拔刀伤人。若非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得快,只怕就要发生命案了。
此事一出,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京中的百姓皆是无比愤怒。这些契汗人在西北杀人放火,跑到大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