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呵斥声,慧娘转过头,目光微微在那婆子身上一掠,已经有了主意。
“这老货竟然敢对我无礼,给我掌嘴!”很快她的目光已经落到身后的杨翠和汀兰身上,不多说不多问,直接命令。
掌嘴?!
杨翠和汀兰都一愣。
“为什不打?是想看着我受欺负?”慧娘再次看向两人,一脸的愤然与委屈。
虽早有打算,可是她还很是后悔,应该带翘儿过来,那丫头最为乖乖听话。
而那婆子脸上不由闪过得意和不屑神色。
还想着发作自己,真是看不清形势……
“别人不打,那我就亲自来!”但她这个念头还未落,突然就见慧娘趋近前来,手臂一扬,伴随着“啪啪——”两声,她的两颊上立刻满是火辣辣的痛。
场面凝滞了片刻,随后就是这个婆子怒不可遏的声音,“你竟敢打我?你……”
“打的就是你!怎么,你还想还手?试一试呀,敢动我一指甲,信不信我立马让舅舅将你全家买到深山沟里去。”看着那张牙舞爪凑过来的婆子,慧娘无一分惧色,一边轻揉着微痛的手,一边冷笑道。
语毕,看那婆子立刻有些畏缩的停住步子,慧娘禁不住再次冷笑。
挨得不冤!
身上的湖绿色半臂虽色不够亮,却是素罗料子;圆髻上首饰不多,但那簪子却是镶金翡翠的;脸上虽带着属于仆役的谨慎,却难掩骄矜。
历经两世,又在桓山伯赵家那样复杂的环境里生存过,又岂能看不出眼前这个婆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看园子的,而是夫人太太面前得脸伺候的。
分明就是那故意晾她在门口的老小黄氏派过来探她反应的……
“舅舅?什么舅舅?你是……”这时跟在挨打婆子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些的则装模作样的问。
“宁振铎是我舅舅!”慧娘很配合解答道。
“啊?原来是……是表小姐呀,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怪不得我们刚刚奉太太的命令去迎您,扑了空呢。”这婆子立刻顺杆爬,自然处处指责慧娘。
“是啊是啊,老奴是冒犯了您,但也是您有错在先,随便乱跑,还跑到这里来摘花,老奴……老奴冤啊,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还受这个,死了吧,死了好呀……”挨打的婆子一拍大腿,哀嚎起来。
这般叫唤,自然引来许多远处近处看热闹的。
杨翠和汀兰看一眼慧娘,禁不住脸现担忧。
“要真想死,远一点,别在这里,吵人!”却没想到慧娘脸色不变,边说着还悠闲的又去摘了一朵花放进花篮。
“你……你……”那婆子的嚎哭声立刻停了,狠狠的盯了慧娘,“张手就打人,又这般说话,你还是书香门第的闺秀吗?”
“我不是,难道你是?”却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慧娘的话立刻就堵了上去。
“你……”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做吗?”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身着湖蓝色半臂、容长脸的婆子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给表姑娘请安!”那婆子倒是十分恭敬,到了慧娘跟前就立刻施礼,“还请表姑娘随老奴过去正屋,太太和老太太正等着姑娘呢。”
“你是?”戏唱不下去了,又重新续场,慧娘自然继续配合。
“老奴是太太身边伺候的曾婆子,因刚刚老太太和太太都在小佛堂礼佛,所以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太太本想亲自迎姑娘的,只是却没想到老太太突然就有些身体不舒服……”那曾婆子开始不疾不徐的述说理由。
“什么,外祖母刚刚礼完佛就不舒服,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待她话说完,慧娘却已经大声惊叫起来。
周围的人闻言看向她,那曾婆子脸色也立刻不好看起来。
“好了好了,还是劳烦曾妈妈带我过去看看外祖母吧。”这时慧娘又道。
那曾婆子无话说,转身在前面带路。
慧娘勾勾唇角,并没立刻跟上那曾婆子,而是嘱咐汀兰继续摘花,这才带了杨翠走了。
宁府虽没有肖家大,但处处雕梁画栋,显得十分富丽。
看来自己的外祖家确实如杨翠说的一般,很有钱!慧娘暗想。
走了片刻,宁老太太居住的“高寿堂”就到了。
相比于宁家其他地方,这高寿堂更加精美,而且栽种了许多名贵花草,两边穿山游廊和厢房下挂着各色鸟儿,走进院内,只觉一片鸟语花香。
这老黄氏倒真是会享受!
慧娘禁不住暗暗扯唇。
老黄氏出身小地主之家,姿色一般,因偶然的机缘得到她曾外祖母的赏识,得以嫁给宁家家主,也就是她外祖父做续弦,婚后无所处。
也是啊,这样无甚是处的境遇自然要贤惠了,不然就是外祖父的那些妾室也应付不了。
只是随着地位的稳固,终有一天这贤惠也无需装了……
“表姑娘,请!”曾婆子挑起帘栊的动作,慧娘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杨翠频频看过来。
慧娘禁不住暗笑,是担心自己遭遇冷待吧?
可……又怎么会?
屋里豪华依旧。
上首铺着大块锦绣冰蝉丝的黄梨木雕花四面榻上,高坐一个身着玄色遍地金葫芦双喜纹杭绸褙子、团白面孔的老妇。
“慧儿见过外祖母,给外祖母请安!”不待人指引,慧娘快速上前,恭敬地给老妇施礼。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