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紧抱自家小姑子哭得梨花带雨的郡主,梅氏蹙紧了眉头,打断也不是,干耗着也不行。今日是萧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喜庆的日子,请来的又是京城的显赫权贵,这一幕若是被人看去,不定惹出些什么闲言碎语。
这般想着,下意识的搅了几下手中的帕子,抿着嘴,深吸一口气,冲依依郡主福了福身子,声音控制的不大不小,刚好能惊醒伤心中的人儿,却又不会惊扰到远处的人往这边眺望。
“郡主见谅,臣妇有眼不识泰山,一时竟未认出是郡主大驾,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此言一出,引起依依郡主的注意以外,顺带惊醒了一众丫鬟婆子,见自家少奶奶行了礼,忙纷纷跟着行礼,萧府的管事婆子本就是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后亦是连连告罪。
被这么多眼睛同时看着,饶是依依郡主脸皮厚,也不禁腾的一下羞红了脸颊,忙止了泪,若不是乍一看沫儿姐姐,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一手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另一只手还不忘牢牢抓住顾清宛的手腕,就好似她一松手,顾清宛会消失一般。
见此,顾清宛长长的睫毛微闪,口中喟叹一声,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如今人多口杂,她不能拿顾家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边依依郡主恢复冷静,羞赫的看着梅氏,“这位姐姐无须多礼,是我冒昧了。”
梅氏抬眸间见依依郡主恢复了冷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侧身来到顾清宛旁边,伸手一扯将顾清宛拉到了自己身边,责备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行礼,这位是瑞亲王府的依依郡主。”
顾清宛知道梅氏的想法,面对她的斥责,也不生气,而且还依着梅氏的说法,嘴角微微勾着,朝依依郡主福了福身子,“民女顾清宛拜见依依郡主。”
而依依郡主措不及防间,手中拉着的人儿被人扯了出去,刚想说话,紧接着就听到梅氏的训斥,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见顾清宛冲她行礼,顿时愣在当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却眼神涣散,像是看着顾清宛,又像是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你,你说你叫什么?”
梅氏生怕再节外生枝,忙在一旁恭敬有礼的抢先一步回道:“回郡主的话,臣妇夫君是新科榜眼顾清璃,这是臣妇的小姑子,名唤顾清宛,今日萧老夫人寿宴,婆母特地让臣妇带来见见世面,说来不怕郡主笑话,我这位妹妹长年居住在乡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若是得罪了郡主,还望郡主看在梅家的份上海涵一二。”
梅氏字字句句都在贬低顾清宛,但顾清宛却知道梅氏是在为她开脱,若不然最后也不会搬出娘家来。
“你叫顾清宛?”显然,陷入自我情绪的依依郡主没有听出梅氏的弦外之音,只暗自垂泪的呢喃了句,“原来你不是沫儿姐姐啊?!”声音里含了悲切。
这时,伺候依依郡主的丫鬟们连忙跑了过来,她们也没想到自家郡主说失控就失控,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呢。其中一个类似大丫鬟的婢女虚扶着依依郡主的胳膊,小心的劝慰,“郡主莫要伤心了,沫儿姑娘要是知道了,会难过的。”
听到这话,依依郡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忙转眸朝顾清宛看去,见她神色宁静,并无半点不妥,脚下虚浮,忍不住后退两步,若不是一旁的丫鬟扶着,便要跌倒在地。
身为郡主的贴身大丫鬟,檀心自然明白自家主子所想,瞥了眼一旁的顾清宛,压下心里的震惊,接着劝道:“郡主,这位姑娘确实与沫儿姑娘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她并不是沫儿姑娘啊,你忘了,沫儿姑娘是宁国侯府的三姑娘啊,与这位顾姑娘不是同一人,不过长得相似而已。”
顿了顿,给依依郡主一些消化的时间,又接着哄劝道:“郡主方才也听到了,这位顾姑娘一直居住在乡下,又怎么会是沫儿姑娘,再者,沫儿姑娘要是知道你把她错认成别人,会不高兴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依依郡主的眼珠子方才转了转,末了,深深看了眼顾清宛,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那丫鬟又给梅氏赔罪,说依依郡主思故友心切,认错了人,还望梅氏和顾清宛不要见怪才是。
梅氏自然连连说无碍,两人互相寒暄了下,这才告辞离去,而萧府的管事婆子则继续领着一行人前行。
不过一场小插曲,虽心有余悸,却不足为人道也,不过片刻功夫,便被众人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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