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宴会厅里,众人来来回回地穿梭,认识的不认识的,好像一下子就都热络得不行,有的三五成群地闲聊,有的开始两两窃窃私语……
凌展驰端着酒杯退回到一角,现在想从这种应酬里找出合作者,简直是痴人说梦!能聊得起来的,可能还指望他能拉一把;实力够的,这会儿是连瞧都不瞧他一眼的。曾经,他也是这种场合里的佼佼者,那时一切都显得好像是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
摇了摇杯子里的红酒,杯光筹措之间,目光重新回到了刘明胜的身上。刘明胜是个老狐狸,他甚至可以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四面楚歌,这个老狐狸功不可没。刘明胜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搜寻半径之内,却又不动声色,他按兵不动,他熟视无睹!
凌展驰清楚刘明胜的精打细算,刘明胜自然也明白凌展驰的“负隅顽抗”,像凌展驰这样的聪明人,不用别人提醒,骨子里就知道审时度势,衡量利弊,若比精力,他是老骥伏枥已不能志在千里,但若比耐力,凌展驰此时好似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刘明胜挑起嘴角,他不着急,着急的应该是凌展驰,他惊讶于这小子在这个时候还这么能沉得住气,幸好自己现在还有这个实力撑着凌展驰的“傲娇”。如果凌展驰最终能为自己所用,不仅了却了女儿的心愿,也算给自己找了一个满意的接班人。
至于宫井浩二,打第一次见到他,刘明胜就知道那个小日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说起来自己的亲爹是日本一个还算有规模的财团的社长,据说家底还是颇为丰厚的。可惜浩二却是个私生子,空有“宫井”的姓氏,这多年却是连宫井家的门槛都踏不进去。
细细斟酌之后,倒不如凌展驰这个潜力股,而且他坚信,男人嘛,关键时刻能掂量出来孰轻孰重的,何况是凌展驰!
手机的震动把凌展驰的思绪从那个貌似是自己救命稻草的人身上拉了回来,掏出手机,顾曦颜!
“你猜我今天去哪儿了?”手机那头顾曦颜的声音显得比以往兴奋,甚至兴奋得带着些颤抖。
“……”凌展驰却有些没来由的心塞,不管她去哪儿了,身边一定有个欧阳逸宸!
“歌剧院,悉尼歌剧院!去了才知道,它真的是360度无死角,远近不同,角度不同,都能看到它不一样的一面,欧阳逸宸说日夜都不同,我一定要晚上再去看看……”顾曦颜好像兴奋得忽视了凌展驰的“沉默”,她不愿对话当中出现任何空档,她怕自己的舌头不听使唤地会问“你怎么样?是不是找到投资了?晚上有没有睡个安稳觉?我想你了,我不想呆在这里,每天都想回去,陪你……”
“所以……悉尼歌剧院就把你收买了,”凌展驰终于突出一句话,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对于顾曦颜,他好像太了解了,越是急匆匆地表达,把时间填的满满当当的,那个时候就是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只有他能把她拉出来,“就不记得想我了。”
“我没有……”顾曦颜果然刹住了车,喃喃着,凌展驰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说的他明白,她想的他知道。天知道,全英文的歌剧再惟妙惟肖,对她而言如同对牛弹琴,全程三个字“看不懂”,后四分之三她自动洗脑,眼睛里脑袋里晃荡的都是凌展驰,最后欧阳逸宸居然还因为她没有拂袖而去夸她有涵养,简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几个歌剧院都收买不了我。”
“以后我会带你去。”凌展驰说着忽然心里一沉,生平第一次没有把握,这个坎儿到底要怎么才能迈过去……
“嗯……”顾曦颜听着那个她日思夜念的声音,一股悲伤莫名地从内心的某个缝隙浸出来,一点一点的,让她有些恍惚。她知道他并不好,消息并不是来自蒋欣然,而是刘明胜的助理。
按照他们的预计,最多到下个月底,就是凌展驰彻底崩盘的时候,那时可能就不是单凭注资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可能还会有诸如恶意拖欠贷款、故意隐瞒营业状况等等之类的恶名……顾曦颜脑袋里一下子就冒出大观园被抄的情景,分崩离析,永不翻身!
她确定这里面有刘明胜夸大的成分,因为他有他的目的,按说他要凌展驰入赘,就不可能袖手旁观;但如果要收服凌展驰,可能会先把他打回原形……
顾曦颜越想越心惊胆战,凌展驰现在连招架的力量都没有了,如果自己再横在中间,只能促使刘明胜的雪上加霜!她当然相信凌展驰有东山再起,但她不愿意看着凌展驰体无完肤,刘明胜给过她选择,“选”与“不选”,一字之差,如今却是唯一的活路!
“今天怎么还没休息?白天还没玩儿够?”凌展驰觉得顾曦颜那个“嗯”的时间有点太久,“早点儿睡了,好不好?”
顾曦颜的心里此时像被猫抓乱了的毛线团,感觉那猫爪子也抓到了自己的心里,痛着、乱着,让她不能呼吸……
“我很好,”凌展驰甚至能听到顾曦颜的呼吸声,如果这会儿她就在身边,他早已把她揽入怀中,哄她睡觉,“乖,睡了。”
“……好……”顾曦颜挤出一个字儿,匆匆挂了电话,眼泪夺眶而出,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能让他化险为夷,与其之前还心存侥幸和奢望,随着那封电子邮件,已经了无希望,那是刘明胜的最后通牒,离开他,是她现在能为他做的一切。
为什么前几天自己想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