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陛下不在宫里?”霍金宵慢条斯理地把一支腊梅剪下来。因为那匣子珍珠的事,太后已经断了她从宫外取药的路。她没有再服用宫外的药物,近些日子反而是变得丰腴了一些。
常春在一旁回话说道:“是。建章宫那边虽然打点过了,可终究陛下出去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儿都还没回来,难免露出些马脚。”
霍金宵把腊梅放到常春捧着的托盘内,忽然冷笑道:“陛下在不在宫里,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常春连忙说道:“娘娘是皇后,怎么会和娘娘没有关系呢。”
经过了上次搜宫的事,常春以为必死,谁曾想皇后娘娘竟然毫发无伤地从长乐宫回来了。若说常春之前是被胁迫与霍金宵同心,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愿意和霍金宵一道在宫中呼风唤雨。他自然也知道如今霍金宵受制于太后,可太后毕竟老了,而霍家正如日中天。霍金宵虽然跋扈,然则今次对赵长宜的手段也可看出并非是个全无算计之人,只是无端受了王氏连累,才让计划失败。虽然计划失败了,但霍金宵还是赏赐了很多东西下来。
这林林总总,让常春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死心塌地地跟着霍金宵。因而如今霍金宵有些怠惰,他反而撺掇着霍金宵往前。
霍金宵瞧了常春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高明走了进来。
如今在霍金宵身边,除了常春,高明也是得用的。也因为高明的存在,让常春明白,要是自己不向霍金宵靠拢,那迟早会被别人取代。
高明走进来先行了礼,然后说道:“娘娘,陛下回宫了。”
霍金宵闻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但接着高明又说道:“敏容华现今跪在陛下的寝殿外。”
“嗯?”明显提高的声音,霍金宵抬起头来看着高明。
见霍金宵有了兴趣,高明带着笑意继续说道:“敏容华是和陛下一同回宫的。奴婢听人说,陛下回来时铁青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就进了寝殿。敏容华便在寝殿外跪着。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
瞧见高明说得顺溜,常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对霍金宵说道:“娘娘,不如奴婢去打探一下,看看……”
“不。”霍金宵笑着站起身来,“本宫亲自去。那赵长宜如今得陛下独宠,现在这样一出好戏,本宫怎可错过。去准备些点心,本宫要去建章宫看望陛下。”
对于赵长宜,霍金宵几乎生出了某种执念,某种必定要杀死她的执念。
其所一开始霍金宵并未把赵长宜看在眼里,就算是青木围场那里,赵长宜也不过是个陪衬罢了。可是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她手里逃脱,便让霍金宵十分不快。何况自从赵长宜册封后陛下表现出了对她格外的宠爱。那种娇宠与爱怜,让霍金宵想起记忆深处自己与秦桓相处的某些片段。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下雪,可立冬了的天气,还是冷得叫人发颤。特别是从暖轿里出来的那一瞬。
霍金宵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常春连忙替她披上了一件斗篷。
霍金宵已经很久没有来建章宫了,此时一轮明月悬在建章宫最高的殿宇之上,那片清辉之下正跪着个银装素裹般的人。
霍金宵紧了紧披风的领口,抿着胭脂的嘴唇扬起一个优雅从容的弧度。由常春扶着,缓缓地走上寝殿外的台阶。一步步地靠近赵长宜。
“这不是敏容华吗?大冷天的怎么跪在这里。”霍金宵走到赵长宜面前这般故意问道。
赵长宜只是低着头看着面前方寸之地,她的膝盖已经发麻,身上更是被冻得不轻。稍微顿了一下她才说道:“妾做错了事。”
霍金宵笑了笑,说道:“敏容华向来最能揣度陛下心意,怎么就做错事情了呢?”
赵长宜低头不语。
霍金宵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又有一抬小轿停在了寝殿下面。
呵,看来想要来看热闹的也不止自己一个。
林拭眉从轿子中出来,瞧见霍金宵站在赵长宜身旁,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她立刻就收敛神色躬身走了过去。
“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霍金宵打量了林拭眉一番,说道:“免礼。林容华这时候来建章宫做什么?”
林拭眉已然瞧见常春手里提着的食盒,拿夜宵来看望陛下的说法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妥。林拭眉稍稍想了想,说道:“妾听闻敏容华长跪于建章宫,妾担心敏容华,所以来看看。”
霍金宵道:“是吗?本宫倒是忘记了,敏容华和林容华的情分可不一般啊。”她又瞧了瞧赵长宜,说道:“本宫刚才还忘记问了,敏容华是因为何事得罪了陛下?本宫要去给陛下请安,若不是什么大事,本宫也可为你说项说项,免得你在这里跪着。敏容华的身子一向弱,要是再病了,岂不是又要叫人心疼了。”
赵长宜终是抬起头瞧了霍金宵一眼,冷冷淡淡倒是比月色更淡漠几分。她动了动嘴唇,一口怨气忍了忍,还是咽下去了。霍金宵的人还潜伏在霁月殿,自己不能打草惊蛇。对于她对自己下毒的事,现在自己也只能当做不知。
林拭眉见赵长宜不开口,便也说道:“敏容华,你倒是说说啊。不然娘娘纵然有心帮你,也是没个头绪。我也这样担心你……”
赵长宜转而看向林拭眉,目光中便多了一丝轻蔑。林拭眉和霍金宵来这里不过都是要看自己的笑话。林拭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