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军师。”赵云的声音如他此刻的神情,阴沉。
庞统却是不依不饶:“统愿领兵。”
落凤坡前,山路平坦,而两侧群山巍峨,前去探路的哨兵来报,山上一切安宁,没有丝毫敌人的踪迹。
庞统得意道:“奉孝,如我所言吧,刘循不过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的卢马被牵了过来,庞统翻身上马,只是他刚从这一边上去,立刻又被这马从另一侧摔下。
“该死。”庞统啐了一声,又将马脖子硬拽了过来,那马也是发了倔劲,死活不让庞统上去。
郭嘉远眺山路,正如哨兵回禀的那样,前路寂静,可郭嘉却觉得此般寂静,寂静到可怕。
“士元,还不能出发么?”郭嘉骑在照夜玉狮子上,已是等了许久了。
庞统执意要走旱路,赵云几番劝说无果,只得留下一支队伍给他,冀望真能如他所言一样,尽快通过落凤坡。而赵云则是亲率大军先行经岷江,往雒城奔去。
临出发前,赵云不放心道:“奉孝,不若还是你走水路,我同他走旱路。”
郭嘉笑着回答说:“子龙这是要让我领兵攻城么?。”
庞统好不容易攀上了的卢马,一脸愤意,大声喝道:“出发!”
山路通途,只有绵延不绝的马蹄声,脚步声,落在漠漠黄土,庞统被护在中间,的卢大概是被他抽打得狠了,这会儿也是走得安稳了许多。
“真是不打不成气候。”庞统悠悠然地坐在马背上,有意无意地谓身边的郭嘉道,“其实奉孝不必随我一道的。”
郭嘉牵了牵嘴角:“嘉晕船。”
庞统冷笑声:“哦,原是如此。”
郭嘉:“不然士元以为我要做甚?”
庞统撇了他一眼,跟着,马鞭一抽,的卢蹬蹬蹬地窜到前面去了。
“以为我要抢你的功劳么……”郭嘉望着他的背影,轻笑道。
风拂在面上,郭嘉皱了皱眉,问副将道:“可是将这落凤坡都探查过了么?”
“先生请放心,周围我等都已经打探过了,未曾发现敌人。”
“如此……”郭嘉突然勒马,慌忙道,“大军且住,停下!”
“怎么了,先生?”
血腥,隐隐淡淡的血腥,在风里漫散。
不是实实在在的,而是那些淬染在兵刃上的,沁入了铜铁,再是散不去的血腥。
“快让庞军师回来!”
“轰!”
几乎和他的话音同时响起,是一声惊天巨响。
“轰!”
又一声响。
众军猛然抬头,山顶上的树木像是突然被人截断了一般,从坡上滚落。
“啊啊啊!”
滚碾上那些猝不及防的士兵,立时压倒了一大片。
源源不断的滚木砸落,砸得到处哀嚎遍地,砸得副将瞠目结舌:“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庞统呢!”
郭嘉猛然喝道,副将惊醒:“庞军师他……他还在前面……”
郭嘉一下拽过缰绳,坐下白马仰头长嘶,四足竟然不愿向前。郭嘉抚上马脖,低语道:“不想去,也得去啊。”
此时前军早已乱作一团,数百人被巨木围堵,比后军更甚的是,这里不止树木粗壮了不少,还有一块块硕大的滚石滑落,直接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处处的哀嚎,遍地的惨呼,萦绕了整个的落凤坡。
郭嘉一眼瞧见那个慌乱无措,伏在马上不知所以的庞统。
一瞬间,郭嘉觉察到自己心底竟然升出一念,桂阳之恨,徐路之仇,不若就让这人葬在此地。
哪知庞统也是瞧见了他,竟然高呼:“奉孝救我!”
箭矢!骤然射落。
电光火石刹那,那匹的卢竟是不避不让,驮着庞统朝箭矢跃去。
“奉孝!救我!”
话音滚落,伴着两道人影忽而从马上摔下。
郭嘉的青釭剑早已在手,一一斩断那些飞来的羽箭。
庞统被扔一旁,木然地望着眼前那人,招招干脆利落,长剑削铁如泥。
“军师,你没事吧?”
纷涌过来的护军忙是将人扶了起来,“军师,我等还是先行撤退吧。”
“不能撤!”郭嘉突然喝阻道,“此时正是覆灭我军的大好机会,可对方却仍是无一人现身,咳咳……”
“所以对方根本没有伏下重兵。”庞统登时领悟过来,“突围!迅速通过此地!”
落凤坡外,这刻早已是硝烟迭起。
战马如龙,长//枪泣血,杀得天昏地暗。
落凤坡伏杀,一击成功,张任何尝不想一举歼灭那支队伍。可人算不如天算,便在他要杀入长坂坡时,竟然从自己的后方冲出一大批兵士。
弃攻雒城,转而朝他攻来。
张任把枪一横,瞧清了来人,诧然道:“赵云?”
银枪挑落,赵云冲杀上来,神色凌然,答曰:“正是。”
“你……你居然没有走落凤坡?”
“乒!”
张任举枪挡下,却道赵云的银枪来势凶狠,一枪斩落,张任的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那落凤坡中的是何人?”
张任不甘,他好不容易劝动刘偱让他出兵,本以为可以一击成功,谁知这人居然从自己的背后杀出,那自己所伏击的又是何人。
一回合,两人复又拼杀。
张任接连发问,见赵云竟是不答,他也是被激起了火气,长//枪迎风展开,衍起寒光,从斜里刺了过来。
赫然,听得一声低叱。
枪上红缨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