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与被杖毙的丹双,原名叫山枣的婢女是一同进府的好姐妹。
山枣是孤儿,特别羡慕枣花有兄长弟妹,她得知枣花每月的月钱都会攒下来送回家里,便提出将自己的一半月钱分给枣花,枣花婉拒了,她便将自己偶尔从主子那里得到的稀罕点心吃食分给枣花。
在枣花的心里,山枣早已是她的亲人,所以当听到山枣被杖毙时,她比谁都伤心。
山枣是孤儿,死了便死了,根本没有家人会为她收尸,枣花当然也是有心无力,于是便想将山枣生前穿过的衣服要过来留作念想。
丹心园的下人早将山枣身边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了,剩下一些衣服什么的,穿着也是晦气,也乐得扔给枣花。枣花守在丹心园外如愿拿到了山枣的衣服,只是当她看到那些衣服时忽然悲从中来,一时没克制住便哭出声来。
这一哭恰巧惊动了吴姨娘,于是便给枣花安了个诅咒她和四少爷的罪名,让丹芙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将枣花拉进后院打板子,虽没说要杖毙,但却说了打五十大板,这与杖毙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幕赶巧被四处溜达的槐花瞧见了,当下便跑去告诉了艾澜。
这厢,槐花拉着艾澜来到丹心园的后院角门前便停下脚步,指了指角门说道:“听到没有,枣花正在里头挨打,我走的时候还未开打,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打了十多板子了!”
艾澜不做停顿直接冲了进去,将两个正在行刑的婆子撞开,大马金刀地挡在枣花面前。
趴在长凳上的枣花泪眼朦胧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小小孩子,心里一瞬间涌上来的温暖似是将背上的疼痛都消去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会像山枣一样被活活打死,没有人能够救她,她早已经绝望了,但到头来却有这么一个孩子心里挂念着她,不顾自己安危,不畏主子的权利威势,铤而走险闯进来护着她……
曾经那孩子一个人刷洗马桶时,她因害怕桂嬷嬷而不敢去帮那孩子,后来那孩子昏倒了,她不敢去找大夫,她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陪在那孩子的身边照顾她一晚而已,她何德何能啊……
够了,二兰,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今日便是死了也安心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听到枣花的心声,艾澜不由地伸出小手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勇气,让她安心。
相较于枣花的感激涕零,丹芙和行刑的两个婆子却被艾澜的举动惊住了,良久才回过神。紧接着两个婆子凶神恶煞地走过去拽拉艾澜,也不知艾澜是如何动作的,总之待她们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哎哎叫了。
丹芙正要训斥艾澜,还未开口,艾澜却将她心里想的什么一一复述出来。结果丹芙吓得不轻,惊惧地望着艾澜,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吴姨娘正半卧在暖阁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得力大丫鬟丹莲坐在榻旁为她捏腿。
房内很静,香炉里燃着的安神香让吴姨娘昏昏欲睡。
丹莲一边轻柔地帮吴姨娘捏腿,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姨娘的神情反应。
自打四少爷出生以来,吴姨娘便没有一日睡好过,虽然请了两位乳娘来照顾四少爷,但吴姨娘还是不放心,总是疑心有人会害四少爷。而四少爷的反应也奇怪,除了吃奶睡觉那会儿安静以外,只要一醒来便啼哭不止,而且他睡着的时间很短,平均算下来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左右,吃得也不多,虽然已经满月了,但比刚出生时也大不了多少,就连太医也说不清原因是什么。
丹莲瞧着吴姨娘眼窝下方的两团淡淡青黑,心里叹了口气,她跟在吴姨娘的身边三年了,凭心而论,吴姨娘对她不好也不坏。
吴姨娘生得娇媚,个性张扬,对待下人虽然有些严厉冷酷不近人情,但是该赏时出手却又比其他几院的主子阔绰。所以下人们在吴姨娘的手底当差,虽然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但仍然咬牙忍着,如昨日丹双被杖毙的情形,在丹心园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这时,吴姨娘的另一得力大丫鬟丹芙的身影在门外出现,丹莲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隔着珠帘轻声问:“怎么了?”
丹芙小心地朝帘子后头瞅了瞅,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那个,有个厨房的三等小婢女跑到后头院子去阻止婆子们行刑,姜嬷嬷出府去请大夫了,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这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不就是个三等小婢女吗?赶出去就行了,姨娘才刚睡下,莫要惊扰了她!”丹莲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呀,你不清楚情况,那孩子别看人小小的,但看人的眼神很是吓人,好似能看穿人心似的,而且……”
丹芙正跟丹莲解释着,忽然就见吴姨娘猛地睁开眼并自美人榻上坐起身,柳眉拧起,神情紧张焦虑:“丹莲,你听听,是不是四少爷醒了在哭,你快过去让乳娘将四少爷抱过来,快去!”
丹莲一怔,下意识地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自东厢房传来,于是赶紧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抱着四少爷的乳娘走了进来。
四少爷一直在哭,哭声跟幼猫叫似的,柔弱又可怜,声声揪紧吴姨娘的心。
“快抱过来给我!”吴姨娘伸手从乳娘那里接过孩子,心疼又无奈地哄着,但无论她如何哄,孩子就是啼哭不止,吴姨娘心下焦躁顿起,不耐烦地问丹莲,“姜嬷嬷还没回来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