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四处皆有踏青游玩之人,有两顶软轿却是往人烟稀少的山道上徐徐前行。
“阿姐,这山虽唤未名山,可这山上的未名庵却是赫赫有名,香火不断。阿姐婚期在即,自该求个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山道上,两顶二人抬的软轿一前一后往上行着。后面一抬软轿上坐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面容稚嫩,年方十三,名唤唐瑈。
“小妹有心了。”一个温婉的声音从前面响起,但见话音刚落,山道中突然窜出三个手持大刀之人。
三人面上皆蒙着灰色布头,遮住口鼻,只露眉眼,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那顶软轿。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三人对视一眼,不待出声便提刀逼近。
“啊……啊……”山道狭窄,几个轿夫与跟在软轿边的婢女皆是一阵惊叫,慌乱之中,前面那顶软轿不知怎得滑落下山,顺着山坡天旋地转地往下滚去……
“父亲!父亲!阿姐被歹人推下山坡,怕是凶多吉少了!”唐瑈跌跌撞撞回了唐府,一见到唐父便梨花带雨地落下两行清泪。
“什么?”正在这时,一长身玉立的男子从唐父身后走上前来。只见他面若春晓百花映衬,色如夏夜凉风拂面,眉如黛,鬓若裁。此时他正眉头深锁,眸中担忧悉现,此人正是陆游。
唐瑈哭声一滞,抬头乍然一看来人,眸中忽现惊喜之色,却旋即被泪水淹没:“陆家哥哥从临安回来了?可惜……呜呜呜,终是晚了一步……”
陆游心中大骇,面色蓦地惨白,可他却旋即敛了惊慌,狐疑地看向唐瑈:“瑈儿妹妹请诉与我经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琬娘好端端地竟会遭此大祸,她说了要等我回来迎娶,怎会……”他突然转了话头,长眉一拧,问道,“瑈儿妹妹是如何安然回来的?”
三年前,唐母病逝,病逝前与陆父结下这门亲事。如今三年守孝之期已过,唐琬也至及笄之年,陆游只待赶考结束后便回来与之成亲,现下他是连自家府上都未回去便急急过来见唐琬,哪料却是听得这样一个骇人的结果。
唐父老泪纵横,拉着唐瑈的手让她速速将经过道来。陆游听罢便匆匆离开,临行前向唐父深深作了一揖,放言一定要将唐琬寻回。
与此同时,天上乌云大作,雷闪阵阵,忽降大雨。陆游不顾此恶劣天气,手扶冠帽夺门而出,一干家仆随之追去……
未名山脚,三个蒙着布头的歹人正提着刀在草丛中搜寻,忽见狂风大作,黑云压顶,忙骂骂咧咧地跑远了。
大雨突然倾盆而下,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纤影蓦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动了动身子。雨水毫不怜香惜玉地砸在她的脸上、身上,那张落满擦痕淤肿的面上,依稀可见清丽之姿。她缓缓睁开双,颤着身子翻身往前爬去。
她的身后留下一条泥泞的爬痕,很快便被雨水冲刷而去。
直到日落时分,这场大雨才戛然而止。夕阳西下,留下一道瑰丽的霓虹挂在了天边,直到暮色降临后,那道霓虹才渐渐消逝。
“去那边看看,那婆娘指不定就躲在这里。”三个黑影四处搜寻,但见此处有间农舍,便鬼鬼祟祟地跑了过来,偷偷摸摸地四处查探。只不过,他们一个不小心跑到了鸡窝旁,惹得里面的鸡全都咯咯喔喔地叫了起来。
“谁!柱子他爹,是不是有人要偷鸡?”本来一片漆黑的农舍里突然透出丁点儿光亮,而后响起人穿鞋捞东西的声音。
“乎哉!谁要偷我的鸡!”一个老头儿举着锄头跑了出来,在屋子外面转了一圈后,什么人也没见到,便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又回去睡觉了。
苏小琬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看见的是一个漏着光的茅草屋顶,闪得她微微眯起眼适应了好半晌才彻底睁开眼来。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疼,像是被碾压过似的。她试着想爬起身来,这一动,知觉若突然开了闸似的,全部活跃起来。她突然闻到一股臭味儿,而后突然听到一阵“咯咯哒”的声音。再然后,她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旁边这老兄是谁!一个瞪着小圆眼珠的大公鸡!再然后,两只母鸡跟着挤了进来!她与这几只鸡,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之后,它们突然叽叽呱呱地叫了起来。
苏小琬这才有机会重新审视这个地方,蓦地发现头顶上哪个茅草屋顶很矮!貌似她举起手臂就能够着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不是跟赵家明在海上钓鱼吗?她怎么会在这鸡窝里醒来?难怪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却原来是鸡屎臭!
她压根来不及细想,赶紧连滚带爬地从鸡窝里退了出来。因为那几只鸡显然对于她这个入侵者感到愤怒了,尤其是那只领头的大公鸡,脖颈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低头看了看,衣服被撕破了几处,衣襟上的纽扣还被解开了。等等!苏小琬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她穿的衣服不对劲儿……是古装?这压根就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啊!谁给她换了这样的衣服?
她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柏油马路……难道她,穿越了?她脑子里还在轰轰作响时,腿上便传来一阵阵疼痛了,那几只鸡,正在噘着它们的鸡嘴儿在啄她!她慌乱地退出鸡窝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有人偷鸡啦!柱子他爹,有人偷咱们的鸡!二柱子,快起来,有人偷鸡!”
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