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朱棣便备齐了粮草,再度南下了。
轻颦则被他死死困在了燕王府里,不得外出。她心急如焚,却终是无计可施。
一日午后,轻颦只觉百无聊赖,便走出了房门。她信步踱至花阴处时,偶抬头,见满园春色热闹非常,不由感伤起来。
她忆起了不久前,与伊秋在田野间cǎi_huā觅果之事。想起那时是何等自由,如今,她竟成了一只被他人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当真是几多无奈、几多愁。忽的,她的手触到了腰间,触到了那个锦囊,她忽的记起了小文子。
“这个锦囊是小文子留下的,或许,可解我当下之困。”轻颦这样想着,心中便燃起了希望。“只可惜,我与他有‘三个月’之约。眼下,尚未足三月。”她一面想,一面停住脚步,从腰间摘下了那个锦囊,攥在手里。
她出神犹豫着,是否要将锦囊打开。正出神间,忽闻身后有人道:“妹妹手中拿的是什么宝贝?”
轻颦闻声,不由猛的回过身。只见,足有五、六个人,正围簇着一个女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些人大多低眉躬身,脚步极轻。唯有中间那个女子出群,她有三十来岁的光景,体态婀娜、粉面含春、珠翠满头。她那精致的妆扮,亦如她喉咙里那尖细的声音一般,娇媚又张扬。
未及细瞧,那一群人已走至轻颦跟前。轻颦赶忙藏好了锦囊。还未待缓过神色,轻颦便已被那女子一把拉住,又被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狠命打量了一番。轻颦只怔怔的看着她,如惊弓之鸟一般。
忽的,那女子朗声笑了起来,她咂着嘴儿赞道:“哎呦呦,妹妹果真是清丽脱俗!前几日,听闻王爷带回来了一个美人儿,妾身心中便倾慕不已,只盼着能够与那美人儿见上一面。今日一见,才知妹妹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有沉鱼落雁之貌。”
被她一通浮夸,轻颦更是如坠在五里雾里一般,晕头转向。轻颦不知她是谁,便垂下头,怯怯道:“轻颦初来王府,不懂礼数,尚不知姐姐是谁,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姐姐。”
轻颦说完,便悄悄抬眼望向她。只见,她的穿着艳丽张扬,面庞俊美娇媚,满头珠花更是在行动间叮啷乱想,整个人通身的妆扮甚是华丽张扬。
轻颦暗暗揣度:“她定不是什么善类。”如此想着,便又悄悄垂下了头。
“我们主子是柳妃。”她近身的一名侍女昂着头,傲慢插嘴道。
柳妃是燕王朱棣的侧妃之一,进府已有五六年,育有一个女儿。眼下,她的女儿刚满三岁,名叫长宁。
她虽为侧妃,可因她家世显赫,性子又刁钻张扬,故而,她在王府里的地位是仅次于燕王妃徐氏,稳居第二的。她也唯有在徐王妃跟前,才不敢造次。若遇到旁人,她定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
轻颦恭谨施礼,拜道:“轻颦给柳妃请安。”
柳妃侧目乜了轻颦一眼,见轻颦额头上有汗,她便暗自揣度,轻颦此刻定是如坐针毡一般的。
见轻颦如此胆怯,她便更得了意。不由嗤笑道:“妹妹见外了,日后,咱们是要一同服侍王爷的。咱们既同在一个屋檐底下,你我便是亲姐妹,何需这般客气呢。”
说着,她便将轻颦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