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颦深知,这镯子是价值连城之物,若把它给这个卖包子的,他定会乐开花儿,不定会给她多少个热腾腾的包子。可这镯子终是他人之物,不好当卖。更何况,她是从燕王府里逃出来的,若不想再被朱棣寻到,她自然不敢留下线索。
“罢了!”轻颦一咬牙,心里想着:“既已到了北平,离家也便不远了。再挨上一日的饥寒,便可熬到头儿了。”
如此想,轻颦便转过身,继续赶路。
她感染了风寒,又饥寒交迫,颤颤巍巍的走在寒风里,真好似拂风的弱柳,飘摇不定。没走几步,她便翩然倒下了。
她太瘦了,似被蹂躏过的柳条一般,连落地都没什么声响。
轻颦醒过来时,已躺在了软榻之上。芙蓉帐内,锦被柔软、香气扑鼻。轻颦扭过头,隔着纱帐看那室内的摆设。精美、艳丽!
“这是哪儿啊?”轻颦心里疑惑,便用双肘撑住床榻,想坐起身来。无奈,她只觉的身子重得很,双臂一哆嗦,便又躺了下去。
正这时,一个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见轻颦已醒了过来,不由拍手大笑道:“哎呦,我的美人儿啊,你总算是醒了。”
说着,那人便如获至宝一般,欣喜着疾步如飞奔至床榻旁。
她掀开了纱帐,双眼不住的打量着轻颦,咂着嘴儿喜道:“啧啧啧,可真是个美人坯子。虽清瘦些,若细细打扮打扮,一样能够艳压群芳。”她站在轻颦眼前,喜笑颜开的说着。
轻颦见此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涂脂抹粉的,不免一阵疑惑。慌道:“这里是哪儿?你是谁?”
那女人见问,不由一甩帕子,笑道:“咳,此事说来,得算你我命中有缘!”她舞弄着帕子道:“今儿清早,我去街上买包子,便看见你晕在了大街上,还没人搭理。这冰天雪地的,你真是可怜哪!”
她咂着嘴儿,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道:“我是最见不得姑娘家遭罪的,我心下一软,便把你带了回来。”她一面邀功,一面伪善的俯下身子,对轻颦笑道:“是我给你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如此。”轻颦轻声道,又挣扎着起身致谢:“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那女人见轻颦乖巧,便趁机晃动着脑袋,叹道:“唉!你染上了风寒,身子又虚得厉害。为了救你,足足找了三个郎中,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轻颦见她说得离谱,不知是否可信,却也不好质疑,只道:“您花的银子,我日后自会还给您。”轻颦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又问道:“此处,可是您家?”
那女人见问,又来了兴致,喜笑颜开的坐到了床榻上。她道:“这里是畅春楼,你若想还我银子,便留下来多住上几日。几日后,我包管你吃好喝好,病也养好。不单还了我银子,还可攒下些体己钱!”
“畅春楼?是什么地方?”轻颦追问。
那女人笑道:“畅春楼是供男人玩乐的地方。男人们都愿意把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这儿来。”她炫耀着,以丑当美。
“是妓院?”轻颦惊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