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找了一番,可屋内屋外皆是冷清如常,并未见到半个人影。大娘不禁心下疑惑。正疑惑不解时,抬头忽见狼野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大野兔。
只听狼野兴冲冲道:“大娘,看我猎的这只兔子肥不肥?”
郝大娘见他来家里,心下欢喜。不由一面替他倒茶,一面笑道:“肥,肥!你有好东西,别老记挂着我。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好东西也吃不动了。日后,你再猎到野物,便留着自己吃,别再给我送了。”
狼野并未应声,只笑着转身出了屋,道:“您别忙了,我不喝。我去给您炖兔肉。”
大娘端着热腾腾的茶水追到茅屋外,见狼野已将那只兔子放到了一旁。他正提着木桶,在结了薄薄冰碴的小河边上打水。大娘便冲他喊道:“天气冷,先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狼野闻声,便回身进了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并无栅栏篱笆。
狼野将木桶里的水倒在水缸里,又接过大娘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娘看着他,问道:“白勇的大儿子,叫什么来着?我这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记不大清楚。”
“白天明。”狼野随口答道。他又拾起了院里的斧子,劈起柴来。“怎么了?您为何无端提起他?”他见大娘若有所思,不禁转头问道。
郝大娘道:“我方才出去拾柴时,遇上了他。他说,我这茅屋里来了客人,让我回来看看。听他那样一说,我也不知怎的,这脑袋里呀,一下便想到了上次在山间遇上的那个姑娘。”郝大娘嘴角含着笑,说的饶有兴致。
听大娘提起轻颦,狼野登时便尴尬起来,不由记起了当日与轻颦争执之事。不由默默出神起来。
郝大娘又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一时糊涂了,怎会是她呢。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她怎还会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呢。我这里呀,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来喽。”说着,她不由悲悲戚戚的沉吟了一会儿。
须臾,大娘又道:“咳!你还算什么客呀!白天明那小子自幼便调皮得很,现如今,他都有了家室了,竟还如先时一般调皮,还来愚弄我这把老骨头。你下次若见了他,定要替我捶他两下。”她一面说,一面慈祥的笑着。
狼野劈着柴,不由想到了当日,轻颦榻上的那条腰绳,便抡圆了胳膊劈下去。道:“您说得对,我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郝大娘又道:“今日,我在山间见他时,他正悄悄儿的躲在一堆乱石后头,神神秘秘的,仿佛在偷偷瞧着什么。那小子心眼儿活,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只他一个人吗?”狼野问。
“并未见到其他人。”大娘回忆着道:“他自幼便事事都跟你比。莫非,他是见你前些日子猎着了一头山猪,他不服气了?便悄悄儿设了陷阱,也想抓一只回来?他定是怕我扰了他的猎物,才有意支开了我。”
狼野停下手里的活,道:“我平日倒没看出来,他还有如此胆识!”说着,狼野便转身疾走出去,道:“您等我一会儿,我去瞧瞧他。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敢捕什么猎物。”
狼野说着,便兴致勃勃的跑远了。郝大娘也未阻拦。她知道,狼野自幼便是粗野惯了的,最爱在山间捕猎。他只恨这山上没有猛兽,若有,他也是定敢与那豺狼虎豹搏一搏的。
水月山上的人都知道,狼野暴躁野蛮、待人冷漠。可只有郝大娘清楚,他的心,炽热无比、至纯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