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瞪了姚伟广一眼,对简贵道:"简贵你说吧,你想吃什么,别太为难的我都能给你弄来."
"馒头,酱豆腐."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碟酱豆腐,一个大白馒头和一壶酒已经摆在审室里的小桌上.怕他咬不动馒头,鸢尾已叫人将那馒头撕成小块小块.
鸢尾命人将简贵放下来,松了绳索和嘴里的白布,让他坐到了桌前.
简贵坐了下来,却不急于吃.
他的身上血痕密布,几乎找不着一块好肉.
他盯着那盘朱红的酱豆腐,眼里涌出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顺着脖颈流到胸膛沟沟壑壑的血痕里.
鸢尾不知是否自己看错,他似乎在笑,在冲着那盘酱豆腐像是甜蜜温馨又像是无限凄凉地笑着.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抓起碟子里的酱豆腐,大块大块地塞进嘴里,又塞了几块馒头进去.
他又像是哭又像是笑地咀嚼着,鲜红的酱豆腐汁液不断从嘴里流出来,像血一般的鲜红.
他继续咀嚼着,嘴巴里满是被酱汁浸红的馒头和豆腐沫,他一边咀嚼一边不断地往里塞着,整个下巴都在费力地随着咀嚼扭动着.
他的脸因扭动而畸形起来,泪水接连涌出,流到他鲜红的嘴里.他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发出"呜呜"的不知是痛苦还是欢喜的笑声.
那鲜红色的酱汁不断地从他嘴里涌出,连带着馒头渣与豆腐沫,他用沾着血的双手又把它们塞回去.然而那酱汁却是越涌越多,越涌越浓,越涌越鲜红.
简贵的笑容也越发诡异凄迷.
鸢尾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忽地只听身后姚伟广大叫一声:"不好!"
鲜红的液体不断从锦心痛苦咧开的嘴里涌出来,她咬着一块白布,下巴颤抖着.那白布也被血浸红了大半,顺着往下滴答着血.
锦心已经疼得手足无措,两只手刚捂住了嘴又撤开乱抖着,抖着又忍不住去捂嘴,如此不停地循环着.
右手的小手指上缠上了白布,透着鲜红的血迹,偶尔乱抖碰着带来的触痛又让她一阵更惊恐慌乱的战栗.
云萝心疼地将她抱住,却不知怎样安慰她.她感觉怀中的锦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而自己无论如何心痛,却不晓得怎样把她拼起来.只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抚摸着她,告诉她自己一直在.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卫晗沉痛愤怒的眼神,,和决绝离去的背影.
到了事情最后的那一刻,自己还在期盼他能像前几次那样,再次站在自己这边,无条件地帮助自己.
直到他那样决然地下了那道命令.
那道将自己和锦心置于禁宫的命令.
那道让锦心现在痛得几乎昏死过去,让自己心碎却无能为力的命令.
她知道必定是单千蕙的旨意让姚伟广来那样折磨锦心,却不知此举是否有他的授意,或者,默许.
多半,是默许吧.
就像自己一直看到的那样,对于单千蕙有关的一切,他始终是不甚关心地默许.
以前还以为默许是种不在乎,原来,默许才是最在乎,是信任,是她攻不破的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