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镜子不大不小,能照到脸和脖颈的样子,是手握的样式,上面镂刻着精致的缠枝花纹,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宝石琉璃。一看那个模样,就知道是个古典样式。
不过这个镜子就算经历了许多岁月,也还是个崭新崭新的模样,光可鉴人。
“这个……”编导和摄影师跑了过来,摄影师探头望着那个镜子,自顾自的说道:“显然是民国时候的款式啊,我拍摄过饰品特辑,知道这种花纹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这么说来,那些个怪人们,活了好几百岁了?”
编导则抬起头来望着程恪:“大师,难道说,这这就是那个元凶?一面镜子,威力倒是很大。哎呀……” 编导那话还没问完了,一双眼睛已经落在了程恪近乎透明的手臂上,吓的一个踉跄:“大师。你你你,你这是……“
“他只不过是被那镜子的光照的,就是幻觉,很快就好了。”我先把这个问题压下去了:“你们放心。”
“哎呀哎呀。那就好那就好。”编导嘴里这么说着,却是满脸的不信,倒是有点怜悯的望着那胳膊,似乎,他也能猜出来,程恪的身体,受到了什么样的创伤。
我抬起眼睛望着程恪,程恪的桃花大眼没看着胳膊,也没看着我,只亮闪闪的映出了那面镜子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盯着程恪:“长生?”
“不是长生。”程恪的嗓子好听是好听,可还是沉沉的,像是压着满喉咙的心事:“但是,这个镜子。一定照过真正的长生,长生的虚像。留存在了镜子里面,才能让这个镜子得到了长生的力量。”
这把镜子,仅仅是照过了长生,就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能操控全村人的青春与寿命,那真正的长生,岂不是更加可怕!怪不得,所有人头破血流,都想找到它!
不是长生,好歹也是长生的一个线索,还有……这个镜子与长生,通过了那个菖蒲锁头,也能看出来跟菖蒲有关系。
我望着程恪:“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东西?”
程恪的桃花大眼扫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嗯,很好,更可以说,也许,跟当年的程恪也脱不开关系,百十年前,菖蒲带着长生,来过这里,还将这面照过了长生的镜子,留在了这个长生村镇之中!
这一切……是为什么……
“其他的呢?”我故作轻松的问道:“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吗?”
我也知道,这话问的可能有点刻意,程恪已经跟我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的最后一层,他的记忆,应该因为“新主人”的缘故,完全被抹杀了,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
果然,程恪的大眼睛里不出所料的像是泛过了一丝波澜:“我有印象,曾经帮这个镜子的主人,梳过头发,我还在那满头黑发上面,戴上了黄金打造出来,那新娘子的凤冠。”
新婚?看得出来,那个记忆,不可磨灭。
只是,是喜是悲?
“好事啊!”我的心,像是被什么钝物重重的砸了一下,不见血,却痛到了心里去,但是唇角一扯:“也许,咱们要离着真相,越来越接近了!”
程恪的眼睛,终于映出了我来:“你觉得,这是好事?”
“不是好事是什么?”我身上已经打了颤,但还是神经质似的,一直在笑,根本顾不上,话说的一点条理也没有:“总觉得,找到了你遗失的东西,我功德圆满。”
菖蒲,也算是那遗失了的东西吗? 找回来,又如何?
程恪望着那面镜子,又转头望着我,一双快要看不见了的手拉住了我的手,我被冰的微微颤了一下,程恪这才意识到,阴气的损耗,让他的手冷的像冰,忙就缩回去了,刚要开口,忽然, “唔……”的一声,正这个时候,一个细细的呻吟声从满地的杂物之中响了起来,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大蚕茧里面,还躺着一个老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想不到,刚才的那个情形之下,还能留下了活口!
我正趁着这个机会闪避开了程恪,赶忙就过去了,找了一个散落在地上的木棒,将那个老人身上披挂着的大茧子给弄开了,编导和摄影师赶紧也过来了,将那个老人从茧子里给拉了出来,那个老人是个极其虚弱的样子,现在骨瘦如柴,一见白色的麻布衫子,挂在他那细瘦的身上,简直晃荡的夸张。
他整个的躯体,只剩下骨头,和一层皮了!
“老人家……啊……”摄影师想了想,并不知道怎么称呼,索性也就将这一层称呼给略过去了:“你……你没事吧?”
“咳咳……”那个老人咳嗽起来,喉咙和肺像是风箱一样,剧烈的喘着粗气,挺生气的答道:“你看着,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摄影师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话头一下就给那个老人冷冰冰的堵住了,满脸的尴尬,就算知道不过片刻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可见了他现今这个佝偻而又老态龙钟的模样,摄影师也不得不发挥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没继续跟那个老人争论什么。
“有事没事的吧……”编导倒是不吃这一套,硬邦邦的问道:“你这都不死,倒还真是挺命大的。”
“哈哈哈……那自然是大的,”那个老人露出满口残缺的牙齿,发出了悲怆的笑声来:“可惜,躲不过,终究,人不能和天命争。”
“说实话,”摄影师说道:“你们为了自己能年轻美貌的活下去,害的人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