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跪在地上瘫了一样的道:“小的认罪,小的其实没看清那投水的是不是杨家小姐,只是看身段听声音都像,所以小的才以为就是。”
“这么说你也无法确定那冲出古三月房间的是不是杨家小姐了,对不对?”宁道务问道。
胡七慌忙的点头,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闲这时接口道:“如此案情便有些疑惑了,那投水的女子只是看起来像杨家小姐,可是不能证明确实就是,而且武水中也没有打捞到杨家小姐的尸首,所以我假设投水的不是杨家小姐,那一切似乎便明朗了,卜兄说是吗?”
卜南帆默然不语。
李闲冷笑一声,继续道:“其实整件事情都是卜兄你布的局,杨家小姐送古三月回房后,你便让胡二来引走了翠儿,然后你用某种方法把杨小姐迷昏,这时你一早准备的女子便粉墨登场,这酷肖杨家小姐的女子演了一出好戏,不光让人以为杨小姐投水自尽,还让酒醉的古兄以为自己侮辱了杨家小姐,果然是一石二鸟啊,至于杨家小姐,被你侮辱过后大概抵死不从,所以你便杀死了杨小姐,然后让胡二来将尸体处理掉,不久你为了彻底消灭证据便寻个借口把胡二来活活杖死,真是好毒的计,好狠的手段,李某对卜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番话说的堂内堂外官员百姓都是心中发寒,若这推测是真的,那这个卜南帆的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便真的让人叹为观止了!
卜南帆却仍旧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看着李闲道:“李兄这番假设卜某听了都有些心惊胆颤,可惜假设只是假设,当不得真的。”
“是啊,”李闲叹口气,“假设确实当不得真,原本这假设中还有个漏洞,便是那个假扮杨小姐的女子,对了,我从县衙的户册中看到卜兄一年前让胡七从广州这边买了个妾侍是吧?”
卜南帆点点头,“那女人卜某不满意,已经让胡七转卖了。”他仿佛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闲赞叹道:“要不怎么说卜兄做事滴水不漏呢,若是那个妾侍就是假扮杨小姐的女子,这一卖可是连最后的漏洞都抹得一干二净了,只是卜兄做梦也想不到,有些事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上天自有一双大手悄悄摆布着世上的事情,就好像那个可怜的女人,她就做梦也想不到胡七把她转卖以后会紧接着又把她买了回来,大人,请传那个女人上堂!”
心领神会的宁道务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思考的空间,一拍惊堂木,喝道:“带那女子上堂!”
众目睽睽下,一个年轻貌美、身段婀娜的小女子被执刀领着走上堂来,这女子媚态天生,一副透骨的妩媚fēng_liú相,即便是在这大堂上,那流转的眼波仍旧带着狐媚的勾魂魅惑,当望向胡七和卜南帆的时候,那眼眸中透出一股子浓浓的悲哀。
卜南帆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间脸色剧变,终于头一次失去了冷静。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宁道务喝道。
“小女子柳梦琴见过大人。”女子盈盈施礼,竟是没有半点慌乱紧张。
李闲看着柳梦琴,微笑道:“柳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还要李某为你看看后天的姻缘吗?”说着他伸手比了个捋须的动作。
一直镇定的柳梦琴猛然失声,“你就是那个算命的!”
李闲点头笑道:“正是在下了,说来在下还要感谢小姐,若不是那日看到你手腕系着的丝巾,在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胡七竟然会背着他的主子,玩出这一手金屋藏娇的好戏。”说着他上前执起柳梦琴的左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把扯开了那精巧细致的蝴蝶结。
柳梦琴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刷白,她的左手皓腕上,那如玉的肌肤中间赫然有一个触目惊心的焦糊图案,一看便是被人用烙铁强行烙上的。
李闲松开手,用充满同情的口吻道:“这便是那人贩子留下的标记吧,柳小姐,你可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假扮杨家小姐投水的替身?”
柳梦琴眼中含泪,目光望向卜南帆,柔情万千,决然的摇了摇头。
李闲长叹口气,惋惜的道:“我早猜到柳小姐会如此回答,若是你真恨把你卖掉的卜南帆,早就出来作证了。”说着李闲竟然放下柳梦琴,在所有人迷惑的眼神中走到胡七的面前。
看着趴伏在脚下浑身颤抖的胡七,李闲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悠悠道:“胡管家,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就胡二来这么一个侄子为什么却能狠心把这胡家唯一的香火掐断呢?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你对卜南帆忠心耿耿,后来才知道我错了,错得很离谱。能让一个人牺牲自己亲人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是为了保护更亲的亲人,而柳梦琴其实并不姓柳,而是姓胡,对吗?”
这话仿佛一个炸雷,炸的柳梦琴摇摇欲坠,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胡七,就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胡七趴在地上,身形抖动的越发剧烈,所有人都能听到他那压抑又悲怆的哭泣。
李闲长叹口气道:“十八年前你在广州打理卜家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渔家妇人,你们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只是那妇人是有夫之妇,生下来女儿却也无法相认。直到八年前,那对夫妇双双在海上遭遇风暴失踪,你便让人把柳小姐收养,却如同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关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