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氏忙道:“太夫人赶紧捎话叫人将父亲他们送回上房。”
柳太夫人道:“你忘了我是老糊涂了?我的话,谁会听?”
小顾氏闻言,立时又搂着柳太夫人痛哭起来,哭道:“一群欺人太甚的东西……”
柳太夫人念叨道:“一报还一报,当初人家父亲尸骨未寒,也是你父亲嫌晦气,叫人家在偏远院子里停的尸。”
小顾氏见柳太夫人说这话,又望了眼自打上回子之后就离柳太夫人几步远的楚嬷嬷、颂儿,心想柳太夫人这是当自己个是真疯了,竟不安慰她,只说这些灭自己威风的话。
顾老夫人葬礼,草草地办了。
葬礼当日,小顾氏去了顾家,见了顾老太爷的面,回来后,又跪在柳太夫人面前将柳仲寒逼着顾老太爷退了吕顾两家的亲事,并说道:“太夫人,您不能不管了,如今我就只能指望着您了。上回子我将玉楼处置了,他便有几日不搭理我。如今若来个姓吕的……太夫人,那姓吕的可是大嫂的堂妹,她若进来了,那我便彻底没了活头了。”
柳太夫人听说柳仲寒瞧上了吕华裳,竟是为了那个女人跟顾家彻底撕破脸。
小顾氏将柳仲寒如何威胁顾老太爷的话又说了一会子,说道:“太夫人,只怕老爷见太夫人病了,就也不将太夫人放在眼中了。”
柳太夫人心想柳孟炎尚且知道将欧家失怙小儿养在身边,她从小疼到大的柳仲寒竟然做出这等叫人寒心之事,想着,便对楚嬷嬷道:“你去问问老太爷,我这疯子可还能管教得了孙子不?”
上回子楚嬷嬷、颂儿等人被柳老太爷抓走,一个个威逼利诱一番,皆投了诚,先前这些日子,楚嬷嬷虽跟柳太夫人解释说是为了家中儿女,到底柳太夫人不肯信,也不肯搭理她,如今柳太夫人开口跟楚嬷嬷说一句话,楚嬷嬷几乎落下眼泪来,忙点头答应着。
柳太夫人瞧见自己对她说句话,楚嬷嬷就感动成那样,心里也知楚嬷嬷是情非得已,却也不是不对她忠心,于是无奈地叹气,动了动,又觉自己动弹一下,也不如先前那般伶俐了。
过会子,楚嬷嬷回来道:“老太爷说太夫人自来疼爱二老爷,管教二老爷还是能够的。只是二夫人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来搅扰了太夫人。”
柳太夫人闻言,冷笑连连,心想自己也就只能管教柳仲寒了,于是叫人喊了柳仲寒过来。
柳仲寒因才偷偷与吕家商议了请人做媒之事,脸上犹挂着笑意。
这笑意看在柳太夫人眼中便是蔑视,于是也不多想,就叫楚嬷嬷拿了鞭子来打柳仲寒。
柳仲寒不敢躲,疑心柳太夫人是当真老糊涂了,求了几声,只见柳太夫人正拿着鞭子打他,忽地就伸手去扶自己的腰,于是忙扶了柳太夫人在榻上躺下。
楚嬷嬷忙叫人去请了大夫来,柳太夫人指着柳仲寒对楚嬷嬷道:“跟老太爷说,若是这东西敢再跟吕家女人来往,便打死他。”说着,又觉身上疼的慌。
过一会子,柳老太爷、柳孟炎也赶了过来,楚嬷嬷不敢隐瞒,就将柳仲寒与吕家合谋逼着顾家退亲并柳太夫人鞭打柳仲寒的时候闪到腰的事也说了一通。
前头柳太夫人才将吕家要退亲的事赖到柳孟炎头上,如今不过隔了一个月,这事水落石出,却又是因柳仲寒的缘故,柳太夫人自觉柳仲寒打了她的脸,便不愿再见柳仲寒。
柳老太爷上下打量着柳仲寒,冷笑道:“天下就没有第二个女人了吗?更何况那女人还是跟你妻家小舅子定亲的人。”
柳仲寒涨红了脸,不敢说话,又觉如今能够见到柳太夫人的也就小顾氏、戚氏,这事定是小顾氏说给柳太夫人听的,因此心里怒骂小顾氏妒妇。
柳老太爷道:“也罢,权当我早先的话没说,只你这样子,与其叫你败坏了我的名声,我倒情愿自己个毁了它。”
柳仲寒闻言立时跪下,忙道:“父亲,儿子不过是看吕家姑娘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柳老太爷啐了一口,说道:“你趁早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若叫我知道你再跟吕家人来往,你还有三个兄弟,不定到时候你就要仰仗谁垂怜吃饭呢!便是你三弟弟、四弟弟也比你强。”
柳仲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敢再说话,心里不舍吕华裳,却又怕柳老太爷动怒,心想暂且拖延一些时日,待柳老太爷气消了,再提纳吕华裳为妾之事。
知子莫若母,戚氏瞧见柳仲寒不敢吭声,就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待柳老太爷等人走后,便将柳仲寒叫到房中。
戚氏道:“百善孝为先,你日后莫要出门,就悉心照料你祖母吧。”
柳仲寒道:“母亲,如今谁不知祖母糊涂了,疯疯癫癫的,想来……”
戚氏道:“那你就跟你大哥学着做官去。”
柳仲寒不敢吭声。
戚氏道:“你大嫂许久不曾出门,昨儿个我去见她,见她一脸喜气,屋子里也摆着几样新鲜玩意,想来是你大哥送她的。这么瞧着,定是她又有了。”除此之外,柳孟炎没有对吕氏好的道理。
柳仲寒嗤笑道:“母亲也糊涂了,大嫂不是不能生了吗?”
戚氏没有言语,只捻着佛珠。
柳仲寒看着戚氏,忽地醒悟到定是那会子柳太夫人、戚氏等人琢磨着小顾氏年纪大了,甭管她还能不能生,且先叫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