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也是认识骆侯爷等人的,过来了,将众人一一见过,不去看骆丹枫,却是瞧了眼柳檀云。
柳檀云一怔,心想这顾昭看她做什么?细想想上辈子除了顾昭仗着柳太夫人、小顾氏宠爱进了内院里来,他们就没怎么见过面,这辈子虽说她早先每常随着柳老太爷出门,却是不曾见过顾昭的。
柳老太爷瞧着顾昭也懂事的很,便道:“随着你姑姑的人去后头吧。”
顾昭又磕了个头,说道:“伯祖,晚辈一是来祝笀,二是来打秋风的。祖父病重缺医少药,实在是可怜的很,还请伯祖施舍一些药费。”
顾家家主顾大少爷赶过来,听顾昭这般说,干笑两声,对柳老太爷道:“叔祖莫听昭儿胡言乱语,家里叔祖自有孙儿请大夫抓药。”
柳老太爷懒得管顾家的家事,便道:“且领着他去见过二夫人吧。”说着,又要送骆家人出门。
骆侯爷看着顾昭被人领走,说道:“难得顾家还有这么一位懂事的孩子,可惜啊,可惜。”
柳老太爷笑道:“许是顾家如此了,这顾家小子才开始懂事。”说着,又送骆家人出门。
柳绯月冲着骆丹枫又骂了一声“狐狸精”,被柳老太爷拉住,才住了口。
待骆家人走了,柳老太爷对柳绯月道:“看你母亲知道了不打你。”
柳绯月因方才在后头被骆家女人看来看去,心里不自在,就拉着柳老太爷的手道:“祖父,他们家人丑得很——除了红叶。”
柳老太爷笑笑,便对柳檀云道:“领了绯月去写字吧,只怕这两日府里事多,你们的功课也耽误了。”
柳檀云答应了,与柳绯月一起写了两张大字,不见柳老太爷回房,心想定是人多,柳老太爷叫缠住,于是又领了柳绯月向后头去。
进了后头二门,却又见小顾氏的丫头金轩急匆匆送顾昭出来,渀佛是小顾氏生怕柳仲寒不满,不敢久留顾昭,叫他给柳太夫人磕了头,就送他出来。
顾昭走到柳檀云身边,倏地立住脚,说道:“我有你的生辰八字。”
柳檀云瞄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做法震魇我?”又想柳家里头就这么两三个人,她又是总围在柳老太爷身边,也不怕顾昭认错人。
顾昭笑道:“八字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用处。母亲先前合过咱们的八字,你说测字的先生说什么?”
虽则顾昭此时不过是个小儿,但柳檀云上辈子就对他存了偏见,更经了柳太夫人、顾老太爷的算计,此时柳檀云哪能将他当做懵懂小儿,就啐道:“哪里来的胡言乱语的小子,还不赶紧撵出去?”
金轩闻言,忙催促着顾昭快走。
顾昭笑道:“难怪祖父说你是六道阎罗真身,巡海夜叉转世。你等着,回头我来娶你。”
话音刚落,柳檀云伸手一巴掌打过去,骂道:“滚!”
金轩也不防顾昭说出这话来,忙道:“姑娘莫气,奴婢立时打发他出去。”
顾昭也不在意金轩的话,瞧了眼柳檀云,就快步向二门走去。
柳绯月说道:“这人好讨厌。”
柳檀云心想柳绯月跟骆丹枫定下了,这会子就讨厌顾昭,日后定还有更讨厌他的时候,随即又想这顾家当真是没一个好人。
晚间,柳家的家宴上,吕氏又如众星捧月一般出来坐了坐,就又回了自己个院子里。
许是柳绯月的事定下了,柳仲寒一系俱是笑容满面,瞧见吕氏安然无恙,也没怎么遗憾。
当晚家宴的时候,柳太夫人不甘心躺在榻上叫众人给她磕头,犟着要自己坐起来,没坐一会子,就打起瞌睡来。
一时间,听着柳太夫人的鼾声,下头柳老太爷、柳沙等人也没了兴致,赶紧撤了家宴,叫众人回去歇着。
没几日,就是新年,新年后,柳沙便要回家。
柳老太爷挽留了几次,柳太夫人也开口叫柳沙留下,柳沙便又留到元宵节后,在正月十六那日由着柳仲寒送出京城。
柳沙走后,因想起吕氏的事,柳老太爷就阴下脸来,叫了柳孟炎来问欧华庭有意谋害吕氏之事,柳孟炎说道:“儿子叫人悄悄地问了,那叫柳震的孩子万事不知,只说他爹妈叫他这般说。儿子再去问了他爹妈,却又问不出个什么来,父亲,这定是有人存心要害儿子呢。”
柳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也没有多少功夫待在家里,厉子期的事说是如今就能平反,但想来也要拖上几个月。正好我便养在家里蘀你看着就是了。”
柳孟炎忙跪下磕头道:“多谢父亲。”
柳老太爷点了头,意有所指道:“莫要跟你二弟计较,他自幼凡事都有你祖母蘀他做主,自在惯了,脑筋也没有你清楚。”
柳孟炎见柳老太爷也明白这事是柳仲寒那边下的手,心口不一地答应了。
正月十六傍晚,柳檀云一时兴起,去柳绯月那边换了一身她的衣裳,又叫耿妈妈给她梳了头发,便跟柳绯月两人去了柳老太爷房。
柳老太爷瞧见两个小少爷装扮的小儿,乐得了不得,伸手扯了把柳檀云额头前卷曲的刘海,笑道:“你这丫头扮起哥儿来,当真是有模有样,清爽的很,不知道的,还当是咱们家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呢。”说着,未免冷落柳绯月,就道:“绯月的这身也不错。正好你们何爷这老东西要去赏花灯,今晚上就领了你们出门去,也省得浪费了这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