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你争取快点好起来,不然六王爷那魂给山匪婆子勾走了,搞不好就不愿意走了,你得和他一起留在这里一辈子了。”
“……”
莲儿露出了吃惊震颤的表情。
云舞轻笑起来。
“呵呵,逗你呢,那山匪婆子比不上六王妃一根毫毛,六王爷的心里啊,只有他的六王妃,乖,我走了。”
云舞站起身,那只小女鬼就跟过来,摇着头,紧闭双唇,泪流满面,和刚刚一样。
云舞真好奇,她眼泪就流不完吗?
流啊流啊流了一路了。
似乎有事求她,可好像又难以启齿。
算了,匪窝里的鬼,死也死的不无辜,她才懒得管。
于是,自动忽略小女鬼,她径自出了房子。
门外,沈牧歌等了许久,但也没有不耐烦,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道:“走吧,送你下山。”
“不用,你送我出去就行了!”
安阳可还在那等着,她下山了安阳怎么办?
如果她说她要去带安阳,那安阳在人家门口等着她,人家肯定就猜到了她是潜伏进来的细作了。
不过,沈牧歌却很执意:“夜路难走,送你到山下吧。”
“我……”
云舞话音未落,就被拦腰抱起。
身子一轻,人已经在半空中。
啊呀吗,好好有路不走,又要用飞的,干啥呢真是。
不过飞的效率那是真高啊,云舞爬上来用了半天的山,他飞下去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稳稳落在了山脚下。
“到了,你可以自己回去吗,还是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她才不要,送她回去,回哪?六王府,还是青楼。
“那我走了。”
“哦,再见。”
“牡丹!”
“……哦,叫我啊。”
新名字,她自己都没习惯,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沈牧歌上前,将腰间一块玉佩送到她手心:“如果有事让我帮忙,按动这块玉佩的机关,会有五色烟花飞向空中,我看到了,会过去帮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和那些土匪不一样?或者说为什么你要帮我?”
“没为什么,走了。”
他潇洒如风,没等云舞多问,已消失无踪。
云舞就惨了,这个沈牧歌,如此客气干嘛,送到山寨门口就行了嘛,非要送到山脚下。
她容易不她,大晚上的,为了接安阳那个二世祖,还得爬回去。
夜路难行,火捻子又给了安阳,云舞只能借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去。
爬到半腰已经是半夜,山中虫鸣叫叫阴森可怖,远远看到火堆边上安阳小小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还好没给野狼叼走。”
气喘吁吁的朝着安阳靠近,安阳已经睡着了,小小脸上都是泪痕,眼睛红肿的和桃子一样,看样子哭了好几顿。
也是,她就一个孩子,被丢在荒郊野外,能不吓的乱跑已经很不错了。
云舞轻轻拍了拍安阳的脸:“安阳,安阳。”
手心,滚烫,安阳迷迷糊糊的开始说胡话:“不要,父皇求求你不要,不要不理母后,父皇,呜呜呜,父皇。”
有温热的液体从安阳眼角滑落。
云舞轻轻叹息一口,将安阳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丫头跟来干嘛,活受罪,发了烧,害的她也活受罪,还要背她下去。
“安阳,别哭了,你父皇不会不理你母后的。”
安阳也不知道是不是醒来,也或许是昏迷着。
“不,骗人,呜呜,父皇就是不要母后了,也不要安阳了,安阳都知道,父皇要把安阳送到西域去,父皇不要安阳了。”
云舞一怔,叹息声更重:“哎,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了,去西域没什么不好的。”
“呜呜,母后,母后,父皇你不要不理母后,呜呜。”
“哎……”
云舞也只能叹息了。
这皇室的事情,这朝廷后宫的事情,她管不了。
*
六王府的三个主儿都没了踪迹,简管家带着人几乎要把整座京城都翻个个了。
好歹,找到九王爷府上,九王爷带着往鹰嘴峰来,一行人在鹰嘴峰下面截住了云舞和安阳。
只是这情况,却是大大的不妙。
大的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手背上到处是被荆棘割上的痕迹。
小的更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胡话不断。
“六王妃,你就算再不喜欢那样公主,你也不能这么折腾她啊。”
朱嬷嬷一并跟了来,伸手接过简管家递过来的安阳,因为心疼,难免有些责备。
倒是慕容麟,上前关切的看着一身狼狈的云舞:“是不是碰上山匪了。”
一听山匪,大家都身躯一震。
对啊,阴风寨安稳了六年,安稳的她们都忘记了鹰嘴峰上有座阴风寨。
简鸿章当即也紧张道:“王妃难道真的碰到山匪了,被山匪劫上山,尽力逃出来的?”
云舞累的话都不想说,摆摆手:“回去再说。”
往前走一步,两个腿肚子就在发软。
慕容麟忙上去,将她打横抱起。
简管家嘴皮动了动,眸色微闪,似觉得这样大大不妥,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一行浩浩汤汤回到六王府的时候,天光已经吐白。
云舞在马车上睡熟了,到了六王府慕容麟示意不要叫醒她,径自抱着她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