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一天,也等的够久了。
七千多个****夜夜,她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从年少到年暮,整整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她才有了起色,她已经习惯了这里,做完那件事后想走也是不太可能的,布了那么多年的网,也是时候收网了。
她其实也很无奈,可谁叫这就是她的使命呢。
一切,但愿不会有岔子吧。
……
盈盈水光映着暮色的天,渐渐变深的黄昏来临,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动物从天上飞过,小院里安静而又祥和。
墨倾月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墨百扬,刚刚从祠堂走出的时候她就去了墨百扬那里,墨百扬恰好也在,那时墨倾怜已经走了,两人并未碰面。
墨百扬如此也不过是说些慰问的话语来以表自己这个父亲还算是关心女儿,虽然墨百扬确实是真心关心她,可是墨倾月刻意的不去理解成墨百扬是真心的,她必须理解为假意。
因为她不想知道墨百扬有多好,越是知道墨百扬有多好,那么她就做不到对墨百扬产生恨意,她大概就是因为替墨倾月报仇才穿越在她身上,那墨倾月是如何死的,死的因素有有哪些,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她都要全数奉还回去。
这不仅是她所想的,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
承受了那些屈辱的记忆,那么就不能容忍那些人还继续逍遥法外。
不过最后墨百扬还是问了她一句话,“你恨我吗?”
墨倾月毫不犹豫的答道:“恨的,怎么不恨?若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恨你,只要你说服我,我是恨不起来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是,你让我怎么不恨你,要恨你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再此我也不想多说,免得又勾起那些悲伤的记忆。在这个时候,我只想问墨百扬,我墨倾月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对待?”
说到后面,墨倾月几乎是吼出来的,就好像她已经和墨倾月融入到了一起,墨倾月所有的委屈她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如此凄历的质问。
墨百扬自从回来之后从来没有见过墨倾月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怨气,还以为墨倾月是不在乎,这些年过得也不是太不好,都忘记了那些不愉快,但是却忘了,怨气与恨意积累到了极致那是表现不出来的,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现在,就开始全部爆发出来,这比长期的怨恨一点一点的表现还要更让人感到惭愧。
他真的希望自他回来墨倾月不给他好脸色,光明正大的恨他要好的多,像现在这样,这让他难受之于又无比的心痛与自责。
都是年少太轻狂,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又把一些事情看得太轻,他无法想象如果唐嫣然唯一的女儿都死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跟直接杀了他没什么区别,而且还在世上的某些人恐怕都会把将军府弄得鸡犬不宁。
墨百扬过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对不起。
他的语气平缓,稍稍一顿就被风吹的支离破碎,泯灭在空气中。
但一句小小的对不起是不可能就磨灭了一切事实,比如说你杀了一个人,说句对不起就可以完事了,那个人的家人就会原谅你?再比如日本在二战时期对我国犯下的种种罪行,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解决的?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比一句对不起来的更廉价的了。
而且,墨倾月最讨厌别人说的便是对不起,明明就已经伤害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够挽留的,在这种情况上听到对不起,墨倾月不仅不会原谅,还会更加的讨厌。
所以她采取的态度便是无视,淡漠的神情与唐嫣然一模一样,冷眼看着墨百扬之后只是无视,就当没有这个人。
然后墨倾月决然的离开,墨百扬也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他是不够资格,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祈求墨倾月原谅的机会了。
而墨倾月心情也有些烦躁,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够动摇,慢慢的走向自己的院子,前脚刚刚迈出,后脚就看到王媚儿从一旁走了过来,她想躲,却被叫住。
“月儿!留步!姨娘很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想和你谈谈最近的事情,今日你平安归来,真是福气。”王媚儿笑着道,脸上的慈爱分明,这是墨倾月第一次与王媚儿交锋,若不是早就知道王媚儿心肠歹毒,她现在还真可能被王媚儿的表面给骗了。
墨倾月知道,王媚儿随时叫人观察她的行踪,她过来了一直都在这里守着,等着她出来,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她带走。
可是墨倾月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王媚儿要和她单独谈谈,到底谈什么呢,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墨倾月思绪翻转很快,两秒钟就想完了很多,转身笑道:“王姨娘。”
她虽是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王媚儿亦是,只是深深的眸色中,谁也看不出对方的意图。
王媚儿仔细的看了看墨倾月,也欣慰的道:“月儿,姨娘这些日子都没时间来看你,你可别怪罪我啊,没事,真没事,没事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让老爷多摆几桌宴席。”
墨倾月知道王媚儿说的没事就好其实是想说怎么可能没事,倘若她有事了,王媚儿才真的高兴。
就算是非死即残那也是好的,但是如今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起初她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像个没事人的墨倾月,还毫发无损,她真的有些内出血了。
墨倾月道:“王姨娘哪里的话,月儿能够平安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