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路车,终点站,下车往西200米,进小胡同,到头儿。
某某中医诊所。
好像,国人印象中的中医馆,多是这样的所在。
巷子很深,我用左手捂了捂右肩的伤,大概是想让手间的温度能热乎下痛处,纯粹的心理作用。
第二次来这儿了,中医馆一如往常静静伫立,没有西医院的大气,没有迎宾和漂亮的导医护士。
那又怎么样。
推门进了屋,人,果然不少,等吧。
右肩的伤,属于运动型损伤,伤及筋骨,犯病一次,复发一次,整条胳臂都无法抬起,两次到西医院处理,都是一针封闭了事,第二次复发,家妻托了朋友,给介绍了这个地方。
老式的办公桌后,坐着位老中医,须发白,而眉黑,眼透亮有神。
老话儿讲,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又讲,西药治身,中药养身。
是有道理的。
望闻问切,老中医举手间,透着把式,具体是怎么个意思,不太懂,但如此却能让这些许等待的人群,安静下来,也是种能耐。
四下墙上,或新或旧的各式锦旗、感谢信,这是范儿,也是医者的自表,有些个已经蒙尘,却不扫。
桌旁有个隔间,是个煎药的所在,十七八的一个姑娘拿了方子,拐到里间,关了门,开始忙活,不大会儿,就能有阵阵的药香飘出来,继而充满这个不大的诊室,很好闻。
家父也是医生,不过是西医,儿时少不得往医院里跑,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只有到了中医柜台,闻着各样味儿的药抽屉,不愿走了。
这份记忆,封存很久,到了此间,却不小心一下子又打开来了。
到我了,我取了药折子,作询问状。
老中医轻按痛处,又细细看了皮肤表象,问我感觉。
“恩,感觉,轻松很多,还需要敷贴么?”
“这需要一个过程,三贴的疗程,以你的身体,问题不大。”
“真要三贴啊!每帖忌口半个月,也就是说还得个把月的淡菜清茶,别呀……”
“身体重要,还是口福重要?”
这好像是每个医生的杀手锏,而且百试百灵!
我苦着脸,忌辣、忌酸、忌生姜蒜、忌……忌酒!酒啊!.
我又想起了智深大师大闹五台山前,在山下茶亭的怒吼!
罢了,我贴还不行么,也是啊,这中药有点意思啊,你看,这个把月下来,我胳膊好不好,这脂肪肝倒是降下来一个指标,都说中药神奇,果然不假,赶明儿,我哪位兄弟想要减肥了,我也给你弄过来,烦劳您也给他来一贴,也让他忌忌口,效果一准好!
身后待诊的病患都笑,桌边等方子的姑娘也笑。
老中医无奈的摆摆手,知道我在耍贫,
“我看你精神这么好,不贴也罢,你走吧。”
别啊,我赶紧从老中医手下抽出了方子,递了姑娘,作讨好状。
……
半刻钟后,我被撵出了诊室。
闻着肩头的煎药香,火辣辣的,又回了头,看到
静静的中医馆,愈来愈远,终于隐没于茫茫的都市中。
2015。05。06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