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书房里,阿四、区舒云和李重甲正在灯下商议,这三个人一起商量事情,倒是一件新奇事,守在门外的小丁忍不住暗自嘀咕。
李重甲看着地图,皱起眉头,“从西门肯定不行。要么就是我带几个人,绑架桂祥。”
阿四不同意,“这太危险了, 桂祥防备很紧。”
区舒云问,“要是用炸弹呢?”
阿四也反对,“会伤着自己人,再说闹大了,东西怎么运出去……”
敲门声,三人都收声,区舒云卷起桌上的地图,小丁推门匆匆进来,“二少爷,抚台大人让你马上去他那里。”
“出什么事了?”
小丁摇头,“不知道,赵总管亲自在等,说有急事,就叫二少爷一个人去。”
三人面面相觑。
区府书房里,区巡抚焦虑地来回转磨,沉思。
阿四出现在门口,“岳丈,您找我?”
区巡抚亲切地,“来啦,坐。”
阿四进来,规规矩矩坐下。丫环上了茶离开,带上门。区巡抚没理会阿四,仍在地上转磨。阿四被他晃得有些晕,但摸不着头脑,不好开口。
区巡抚终于站住了,“我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找你。”
“爹,什么事呀?”
区巡抚把手伸向阿四,“拿来吧。”
阿四茫然,“什么?”
“起义计划。”
阿四险些跳起来,“什么计划?”
区巡抚吐字清晰,“新军起义计划。”
阿四目瞪口呆,区巡抚继续道,“制造局偷运军火计划,义军围攻巡抚衙门、总督衙门计划。”
“爹!您怎么了,在说什么呀?”
区巡抚微笑,“重光,爹都开口要了,你好意思不给?”
阿四急了,“爹,我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您老不是急糊涂了吧?我大姨娘呢,大……”
“你就别跟我演了!” 区巡抚打断,盯着阿四,“你们两口子一直都跟革命党有来往,制造局那点猫腻也瞒不过我!”
阿四只能硬撑到底,“岳丈,您都听了什么谗言,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这些日子我兢兢业业……”
“兢兢业业算计我!”区巡抚怒而打断,“开小灶,吃偏饭,挖墙脚,做花账,当我不知道?一船货你们扣两箱,一箱货你们扣两个牛皮包,你和老丁到现在至少存了三十箱货!三十箱货就是四万三千两百颗枪子儿,可以武装两个标两千名新军,每人二十颗枪子儿还有富余,这些枪子儿拿下抚院两百个卫兵轻而易举,要是都打到你爹身上,能把你爹打成多少个马蜂窝你想过没有?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呀?”
阿四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区巡抚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左轮手枪,转动上好子弹的弹巢,对准了阿四,“你是不是想先尝尝滋味?”
阿四吓疯了,“爹!爹!有话好商量!您把枪放下,小心走火!”
区巡抚手扣在扳机上,“我岁数大了,听不得别人撒谎,就算心再定,手免不了抖。你说吧。”
阿四,“我说!我保证全说!您老手别抖,先把枪放下!”
阿四迟迟不归,区舒云和李重甲各坐一边,李重甲看了区舒云一眼,安慰道:“不用想多了。不会有事的。”
区舒云不吭声,满心焦虑。
李重甲又问,“舒云,请教一个问题。一个人能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区舒云警惕地看着李重甲。
李重甲笑了笑,“ 我谈的是个纯学术问题。”
区舒云也笑了笑,“不早了,重甲大哥请回吧。”
“好。二奶奶早些休息。”李重甲客客气气站起来,走了。
区舒云心思烦乱,索性站起来在屋子里乱转。
区府书房里,经不起老狐狸的乱诈,阿四终于全盘托出,他说得很有技巧,将一切都推到了想赚银子的这一点上,他说完了,一脸无辜地看着区巡抚。区巡抚也不理他,只顾把玩左轮手枪,对着一大青花瓷瓶瞄准,做射击状。
阿四苦着脸,“爹,岳父大人,抚台大人!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重光,你跟老丁冒着杀头抄家的风险,就为给李家攒点零碎银子,你觉得这故事扯得圆吗?”
阿四无奈,“爹,这么说吧。就算乱党找过我,我和舒云也动过帮乱党的心思,可铁山那军代表每天狼一样盯着,没事还找茬呢,我们哪敢给乱党运武器?”
“这还像句实话。”区巡抚放下手枪,“要是过得了桂祥这关,就能帮乱党起义,那我帮你们出出主意如何?”
阿四知道这是反话,急忙道,“爹,您听我说完,刚才的缘由只是一,第二,乱党要起义,那得冲着铁山,不能冲着您。我跟舒云再糊涂,也不会傻到帮外人打自己的爹呀。”
区巡抚冷笑,“臭丫头一贯如此,你呢,原本就是外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爹,那您就一枪撂倒我吧。我实在不知道乱党的什么起义计划,再说就真成编故事了。”
区巡抚皱眉不语,支颐沉思。阿四不敢多嘴,乖巧地坐着。
半晌,区巡抚一言不发。阿四有点心虚,微微拿眼睛瞟,却发现区巡抚眼睛闭着,嘴角竟流出了哈喇子!他吃了一惊,凑近看,区巡抚竟然睡着了,还打起轻微的鼾声。
桌上的手枪,阿四想拿开,想想算了,他捡了一块毯子,轻轻给区巡抚披上。
区巡抚还是被惊醒了,急忙看枪,枪还在,他意识到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