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回事!”阿四拿着电话喊道,“枪支弹药是我运的!事情都是我干的!”
总督书房
区巡抚心里叫苦,嘴上大声地,“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这时外边已没有鞭炮声了,区巡抚装作是电话那边很嘈杂。
“姓区的,你骗我!你使奸计抓了秦少白,你赶紧给我放了他!我再劝革命党饶过你!”阿四说到激动处,眼泪迸了出来。
区巡抚心中大惑,但当着总督,大声道,“一派胡言!我找李总办,李总办呢?”
区巡抚“啪”地把电话挂了,对总督,“找不着重光,制造局也乱套了。”
总督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惊慌。
急匆匆的脚步,总督的亲兵队长又跑了进来,“报告大人!已经打起来了!”
区巡抚,“二标的人到了?”
亲兵队长摇头,“不是。值班房说,是巡防营在开枪镇压新军一标。”
区巡抚大疑,“巡防营?谁调巡防营了?他们怎么会进城来?”
“不清楚……”亲兵队长答不上来。
总督埋怨地,“昆臣啊,这都怎么回事,怎么全乱了套哪?”
“部堂大人别急,我想一想,我想一想,”区巡抚一边走动,一边急剧思索着,心声,“莫不是铁山回来了?或者铁山干脆没走?……不好,要出大乱子,是冲着我来的,我必须赶在铁山之前镇压哗变……”
他站住了,淡定地转向总督,“部堂大人,请安然坐镇,本官这就带着亲兵,亲自去平息新军哗变!”
总督心里稍安了些,“好,昆臣,全都拜托了!一定要确保安定!”
李重甲带着几个革命党在街上疾行。一个革命党焦虑地,“七点半了,我听着有枪声,新军应该已经起义了。”
另一个革命党,“这样找不是事儿,我看不如先参加起义,待会儿打到区老儿家,逼他交出秦先生!”
李重甲也很焦虑,“到时候就怕晚了,再试最后一回。”示意他们小声,上前叩门。
一个警察开了窥视窗,“什么事?”
李重甲,“请问胡队副胡千总在不在这里?”
警察,“你是谁?”
李重甲凑近小声地,“你就说李重甲来找他。”
胡千总正跟三个警察打麻将,前头那个警察进来对他说话,胡千总点点头,立刻推开麻将,站了起来。
李重甲和几个革命党被那个警察领了进来。
胡千总上前招呼,“重甲兄,这边……”
李重甲忽然拔枪就射!胡千总胸口中弹,瞪着眼睛一句话说不出,倒地。几个警察大惊失色。
李重甲举着手枪,“诸位别慌!不关你们的事!老胡是不是带进来一个人,现在哪里?”
革命党都被李重甲快刀斩乱麻的表现所鼓舞。
警所小屋门被踹开,秦少白仍被捆在椅子上,李重甲等几个革命党冲了进来,解救他。
秦少白急道,“重甲,老许!你们怎么来了?”
许革命党回答,“少白!七点钟起义,我们快走!”
秦少白,“不是已经撤了吗? 怎么回事?”
李重甲摇头,“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几个革命党手里拿着枪,护着秦少白冲出了警所。
街道上,区舒云坐在黄包车上赶路,一路催促,“快点,再快点!”
车夫不解,“大晚上的,您去制造局干什么?”
“别废话,快跑!”
远处忽然响起几声枪响,接着看到行人乱了。车夫吓破了胆,停了下来,“小姐,出事了,我不去了。”
“绕道走,我给你加钱!”
“加多少钱我也不去了,大过年的,不值当!”
“跑得又慢,胆子又小,一辈子只能当车夫!” 区舒云下车,塞给他钱,自己往前跑。
车夫嗤笑,“车夫怎么了?德性!……两块?”他十分惊喜,吹了吹银洋,转头拉着车跑了。
又是几声枪响,人群更乱了,区舒云挤在混乱的人群中。黑夜里,只见一队新军士兵逃了过来,后面一队巡防营士兵追赶。
“邦邦邦邦邦!”一阵枪声响起。几个人影倒下。
人群混乱不堪,区舒云被挤倒在角落,茫然地看着——根本看不清是谁在跟谁打!
几个新军士兵躲进了一个死角,有人在翻墙。巡防营士兵追来,小头目喊道,“见新军就开枪!打死一个赏一级!”
区舒云听见了,使劲抬头看着。
“邦!”一声枪响,她急忙伏下头。
再抬头,只见那几个新军士兵已被围住,“邦邦邦邦邦!”一排枪声响起。
那几个新军士兵连声都没出一下,一个个都死了。乌黑的血流出拐角。
区舒云惊恐地看着,那一瞬间,才知道什么叫血流成河,才知道什么是区巡抚说的革命与镇压!
有个新军士兵爬上了墙,就要翻过去了。
“邦!”一声枪响。
那新军士兵摔了下来,正摔在区舒云身边……
区舒云惊得捂住了嘴,身边却传出一片惊叫——是躲藏着的老百姓!
巡防营士兵又跑过来,用枪指着区舒云等人,仔细检查有没有新军。一众老百姓都吓坏了,区舒云也吓坏了,一声不敢吭。
一个巡防营士兵用步枪挑着区舒云的下巴,“抬头!”
区舒云只好抬起头。
巡防营士兵看着,叫道,“头儿!这个模样不错!”
小头目过来,盯着区舒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