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家都笑了,什么留洋公子青年才俊,整个一标准纨绔!
区巡抚也笑起来,他看着李重光,露出欣赏的笑容。
这下,连铁山都有点动摇了,眼前这个人与他所了解的革命党人张自由反差实在太大了,他锐利的目光望向马某。
“铁大人,小人不会看错,他就是张自由!”马某深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也豁出去了,转头瞪着阿四,“你别抵赖了,拉你的那辆黄包车跑得特别快,我负责皇后大道最后一道保卫,黄包车跑过了戒严路口,再无追兵,我眼瞅着铁箭从天而降,射穿轿子,血都溅到了车棚上!”
李玉堂心里已经有底,又捕捉到了铁山的迟疑,立刻对台上深深一揖,“总督大人,抚台大人,将军大人,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此人不知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要构陷犬子,说犬子是什么乱党张自由,请三位大人务必给小民父子做主,把事情查清楚!”
总督和区巡抚对视一眼,区巡抚首先表态,“铁大人以为呢?”
阿四笑了,“大家都已经看到,将军大人百步穿杨,箭不虚发,命中鹘心,张自由肯定早就一命呜呼,又怎么能站在这里被你指认?”
马某急了,“你是侥幸……”
阿四接过他的话茬,“你是说将军大人射得不准?”
“你!……反正我看见血了!你身上肯定有伤!”
铁山拍案喝道:“李公子请吧,配合验身,也让大家去去疑!”
四个亲兵一拥而上……
“慢着!”阿四竟也一声大吼,四个亲兵都被震慑住了,顿时全场皆惊,这公子哥儿竟然顶撞钦差大臣?
“不用你们,我自己来!”阿四傲然一笑,开始解扣子,一件件直脱得只剩短裤,他光溜溜、赤条条的,索性手舞足蹈唱上了粤剧《醉打山门》,“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身段儿唱腔,也还真有那么六七分意思,全场爆笑,铁山十分尴尬。
这小子有点意思,区巡抚笑着慢慢起身,摆手示意众商绅不要再鼓掌,要给铁山这位新任的广州将军留面子,转向李玉堂道:“快请李公子穿上衣服,铁大人也是因为坊间传闻太甚,要给李公子授功名,怕大家不服,专程给大家去去疑,李老板李公子,你们也要理解铁大人的用心良苦。”
李玉堂连忙站起来:“谢铁大人一番苦心!”
阿四也学着李玉堂拜道:“谢铁大人一番苦心!”
铁山迫于场面,只好冷道:“多有得罪!”
区巡抚正色道:“刚才李老板说到秦少白,本官听着心痛呀,忠良之后成了乱臣贼子,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秦少白固然大逆不道,可反过来想想,我们是不是也有责任?对忠良之后关心不够,帮助不够,才会让他们被乱党所利用!朝廷在推行新政,新政就要有新人才,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像李公子重光少爷这样的,国学西学融汇贯通,正是好人才!铁大人高瞻远瞩,一来就为我们挖掘人才,保护人才,值得赞叹!”
区巡抚带头鼓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李玉堂跟着拍了拍手,心中却十分困惑,这区巡抚今天怎么了?为何频频相助?
阿四稀里糊涂穿过鬼门关,穿好衣服回到座位,心情也格外轻松起来。
独铁山不鼓掌,黑着脸,苦心经营之斗争大会,变成团结胜利的大会了,他十分窝火。
区巡抚看向铁山,笑道:“本官备了薄酒,一则给铁大人接风洗尘,一则感谢诸位商绅厚意,顺便也给李家父子压压惊。”见铁山毫无反应,他转向总督,“部堂大人,您看……”
“嗯,吃饭。”总督自然乐意,端起了酒杯。
“等一下!”见总督就要起身,铁山忽然开口,“抚台大人,我还有一件正事想问。说起秦少白,抚台大人是不是延请他做过西席?”
“什……什么?”区巡抚一下子头大了。
“听说秦少白九年前在府上做过令嫒的英文老师,难怪坊间还有一个传闻,说令嫒与秦少白有私情,女公子前几天还去香港私会过他,送过他定情表记,区抚台是不是也给大家去去疑?”铁山笑道。
又是个重磅炸弹,而且是针对区巡抚——众人全都以为听错了,交头接耳,总督也皱起了眉头。
区巡抚语重心长道:“铁大人,有些事情要放在桌面上,有些事情容本官私下里解释,这里牵扯着好几头的面子,请铁大人体谅。”
铁山纹丝不动,“太多事情都因为私下说,最后就大事说小,小事说没了,说得官场不可收拾,国事不可收拾!今天铁某就要改改风气,什么话咱们当着部堂大人和众人,说说清楚,大家心里都透亮!部堂大人,您看呢!”
球踢到总督脚底下,总督能说什么,只得不咸不淡道:“铁大人一片公心,明察秋毫。如今世风败落,儿女们是不好管了,这个大家都理解,昆臣呀,有什么就说什么。”
区巡抚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摇头笑道:“部堂大人发话了,下官只好把话都摊在桌面上,诸位见笑。”
“秦少白是做过小女的老师,不过并非我府上的西宾。”在众人目光中,区巡抚娓娓道来,“当年为办新政,鄙人在西关倡办女子学堂,增设英文和科学课程,为做表率才让小女去读书,西关贵贾纷纷响应,多送千金到女校,要说秦少白的学生,恐怕在座诸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