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氏叹了一口气,诚恳地拉着我的手,说:“咪阿,妈错了上火,我跟你爸这就搬走,我俩还回去住宾馆。”
我拍拍我妈的手,道:“不怪你们。你们也是听信了他伯父的谗言。来,我帮你们收拾行李。”
三个人默默无语地打包行李,赵赵氏憋了半晌,终于憋不住问道:“咪阿,跟妈说实话,你跟这房东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无力地看着她说:“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爸爸为啥不喜欢你呢?”大咪妈又问。
我耸耸肩:“一言难尽。总之,他不光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们俩,他歧视所有黑土地上的劳动人民。”
老赵同志立即就不干了:“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赶紧安抚道:“愚昧,目光短浅,夜郎自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又停了一会儿,我看到赵赵氏在一边欲言又止似的,只好大度地说:“妈,你有啥话就直说吧,别怕我受不了,我皮糙肉厚,扛造。”
大咪妈讪笑了一下,才道:“不行咱给他家送点礼呗。”
我气得跳脚:“妈,你有完没完了?你姑娘是有多困难,你非得到处送礼往外推销!”
“不是。”赵赵氏连忙解释道,“妈在寻思怎么能挽回嘛,不送礼也行,想点别的招儿。”
“没必要。”我正色道。
赵赵氏叹息道,“唉!要不就别让我看见这么好的小伙儿,现在这样,让人怎么放得下!”
“差不多行了吧,人都不在跟前,有必要这么往死里夸吗?”
哪知我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边老赵同志就倾情抚着那台液晶大电视,闷声道:“世界杯就快开战了。”
“没事,宾馆的电视也挺好,到时候我陪您看!”我开解道。
我好不容易连哄带劝连威胁带强迫地把二老从房东的家里请了出来,一直到坐上出租车,俩人还在那频频回顾。
我清清嗓子,用一副孝子贤孙的腔调讨好道:“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想去哪儿玩呀?我周末带你们去。”
“美国。”赵赵氏头也不回地说,显然还停留在房东的温柔乡里没回魂呢。
“爸,我带你们去爬长城好不好?不到长城非爷们儿。”我转而进攻较为理智的亲爹。
亲爹没吱声。
“不想去长城?奥体鸟巢、水立方怎么样?还是故宫、北海、颐和园?想去哪儿您吱一声,姑娘鞍前马后各种效劳!”我亲昵地拍拍亲爹的胳膊。
亲爹抬起头,用无神的眼神看了看我,半晌终于从鼻腔里挤出了两个字:“南非。”
我抖动着嘴唇,悲愤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造反呐,这年头连亲爹妈都伺候不起了。动不动就要出国,还哪儿热闹往哪儿奔,完全不管子女是否能承受。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冷笑一声,道:“这位妇女,美国你是去不了了,楼下有个超市,你没事可以去那儿吹吹空调。还有这位大叔,南非已经客满,男澡堂子有空位,还能一边看球一边搓背。”
我安顿好二老,讲好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吃饭。一看表,1点多了,我马不停蹄地又赶往办公室。
我在路上还很有统筹方法地给萝卜打了个电话。
“你叔叔婶子来了,你不表示表示?”接通电话我如是说。
“普天同庆!”萝卜很上路地说。
“不用搞这么大场面,太虚,要低调。这周末带他们出去转转,你的明白?”我问。
“太明白了!冬雷震震夏雨雪组合随时恭候征用。”萝卜嘻嘻哈哈道。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口子该干吗干吗。饭局呀、聚会啊、远足啊、旅行啊,一个都别推,把车。
“我谢你啊。我必须贱兮兮的,随车给你配一个司机和一个导游!”萝卜豪爽地说。
“啧啧。”我装模作样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上你俩吧。不过丑话说前头,食宿自理!”
“咋不抠死你个死变态!”萝卜愤愤地结束了通话。
哎呀,各种一帆风顺,我倚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不禁绽放出了胜之不武的微笑。
腹黑伯父,飙戏我不行,耍狠你不行。哼,跟我斗?
正所谓好事成双,刚刚从与他伯父不见面的斗争中大获全胜,回到办公室,又接到了另一个劲敌的短信。
“赵大咪同学,我是彭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了,刚跟你联系。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反反复复研读着这条短信,忍不住在办公室里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终于送上门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妈贵姓:赵大咪,你的心眼儿是以纳米计算的吗?)
我手拿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最终一个标点符号也没给他丫回!
忙碌着,阴笑着,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
我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哼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吉祥的事都能成,明天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快乐!”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不由色变。万恶的彭大树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
狠角色,又是一个狠角色!
我咽了一口唾沫,竟一时慌乱到不敢接电话。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赵大咪你怕他什么,你虽然十多年前输给他一回,但是以你现在所向披靡的神功,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死不死谁儿子!果断地摁了接听键。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