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染一边往自己房间跑,一边咬牙切齿道:“刚才就应该把电话扔出去的,太心慈手软了!”
“阎王说我本来阳寿已尽,但一个叫泡泡的又给我续了10块钱的命,所以把我放了回来。”我说。
“哼,勉强接受。”泡泡顾不上拿腔拿调,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马上出来!小杭要见你!”
我气得笑了:“他要见我就去,我还可以更廉价一点儿吗?”
“27分33秒内到我家来,否则你会后悔!”一贯话唠的泡泡也学会了甩狠话挂电话的绝技。
27分33秒,这倒计时还有零有整呢!但我根本没去过泡泡家啊。
正迟疑着,短信来了,正是泡泡家的详细地址。我一边穿鞋一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杂乱无章泡儿,这是有条不紊泡儿;这不是无知慌乱泡儿,这是科学严谨泡儿;这不是黯淡旧有泡儿,这是闪亮全新泡儿……”
施虐嫌疑人,姐来会你了!
下楼打车,一路畅通,没费劲找到泡泡家,花了我27分30秒的时间。我一边按门铃一边骂,“就给我三秒钟的误差,有没有人性啊!”
泡泡开门把我拉了进去,又很警觉地探头向门外扫视一番,确定没有人跟踪,才轻声地关上了门。我正要往里走,泡泡一把拉住我,嘱咐道:“一会儿他问你什么你都要实话实说。记住,任何谎言都瞒不过他!”
我恍悟道:“弄了半天,小杭原来是台测谎仪啊。”
泡泡狠瞪了我一眼:“严肃点!收起你那与生俱来的轻浮!”
还没等我骂回去,里面就有人说话了:“来了,进来坐吧!”
我深吸一口气,举步往里走,心说,现如今这黑社会还挺热情。
从见到小杭的第一眼起,我就彻底确信了一点:即便眼前这个人以后把我那泡泡妹抓得像受过满清十大酷刑,我家娇娥也绝不会主动离开他。因为我知道,即便在他们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物以稀为贵仍旧是永恒的普世真理。
小杭的外貌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正如所有影视作品中的黑社会人士一样,小杭是个标准的外观型肌肉男。如果非得再加点前缀的话,我得说,他是个人高马大、肢端肥大、膀大腰圆、大开大合的肌肉男。在现如今这个盲目以大为美的时代,把他好好包装一下,他简直有能力竞争这个时代的图腾!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你凭什么叫小杭,你分明是航母。
黑社会航母看到我,第一句话跟我预先构思的剧本一模一样。他斜睨着我,断句很阴厉地问:“你,就是赵大咪?”
我点点头,没有应腔。第一次直面黑社会,有些怂是可以理解并被原谅的。况且当时我正在心里思考更为重要的事情:我是该坐呢,还是该站呢,还是该跪下。
亏得善解人意的泡泡这时拍马赶到。他紧挨着航母在沙发上坐下,指着我旁边的单人沙发说:“你坐啊。”他话音未落,我双腿就一软,如得大赦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趁我怂不可堪的当口,航母迅速开始了他的夺命连环问:“是你让泡泡去潭柘寺的?”我咽了口唾沫,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是。”泡泡听见我这撕裂的声音,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水。
“他昨天晚上跟谁一个房间睡的?”航母二次发射。
我把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一抹嘴抬头直视航母道:“跟我。”泡儿啊,你在姐的水里加了粉儿吧,要不姐咋觉得勇气汩汩地从腰眼直往外冒呢。
“房东打电话来都说什么了?”显然泡泡啥都交代了,航母对前晚的动态那叫一个门儿清。
“他想大……”我把玩着手中空了的玻璃杯,勇者无惧地说道。
鉴于目前我和泡泡的供词雷同,航母不得不调整了一下坐姿:“你让泡泡去帮你骗你爸妈?”
我伸出食指,配合脑袋一起在空中左右摇了摇:“怎么能说是骗呢,是合理演绎……”航母听完我说的话,竟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突然狠声喝道:“跟你们同行的人里面还有没有同志?”
我下意识就要摇头说没有,突然又觉得不能在黑社会面前把话说得太满,于是改口道:“我只知道我爹不是,雷阵雨不是,司机小哥……”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瞥了泡泡一眼。泡泡想起昨晚在饭桌上对司机小哥的猥亵,吓得面无人色,也不顾得进门时让我实话实说的警告了,豁出命地用眼神示意我一定要把这段掐了别播。
“司机小哥肯定也不是。至于房东的戏霸伯父么,就不好说了。”我诚心实意三八道,“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什么事做不出来。况且,他侄子又是个……不排除他们家血液里就有这种基因。”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乐开了花,戏霸啊戏霸,原来诽谤的乐趣是如此销魂。
航母一听,双眉紧锁,显然伯父这段是泡泡没有提前向他招供的。
“伯父怎么可能是呢!”泡泡立即嗤之以鼻,朝我怒吼道,“赵大咪,你别在这公报私仇,有种就去跟戏霸在戏台上一较高低,在背后撒灰抹黑泼脏水算什么影后!”
航母慢悠悠地转头看了泡泡一眼,泡泡立即知趣地闭嘴屏住呼吸,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戏霸多大年纪?”航母问我。
“五十六七岁吧。”我估摸道。
“相貌如何?”航母追问。
我一拍茶几,慷慨道:“那年轻时绝对是小伙儿俊朗呆了,当然现在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