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颤巍巍地从地上捡照片来看,水泄不通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对可能存在的艳照背景既充满恐慌,又充满期待。
皇后挨张照片捡起来看过了之后,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抱着媳妇的小腿,涕泪长流道:“老婆,我错了!”秃头媳妇也哭了,她直直地站在那里,既没有俯身抱着皇后一起哭,也没有一脚把皇后蹬开。皇后再也没看生死未卜的灯女一眼。
“散了散了,都回去工作!”本部门一把手出来善后。鸡贼天后开始自觉地打扫战场,把所有照片都捡到了手里。趁着群众退场、一把手上前扶皇后的绝佳良机,我把手里的照片匆匆翻看了一遍,强压着抽风的小心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塞进了裤子后腰里。
我把地上的照片理整齐,用信封包好,放在一把手的桌上。一把手扶着满脸液体的皇后,前台搀着施暴完毕的秃头媳妇,回了皇后的办公室。
世界顿时清静了,我迅速从后腰抽出照片,塞进了背包最里层的袋子,拉上了拉链。我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又回来了,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摊灯女没有打扫呢。
我心里说不出是解恨还是同情。我什么也没说,轻手轻脚地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送到她自己的椅子里坐好。一张带血的嫩牛五方啊,一成熟。她的两只小眼睛里,一个写着空洞,一个写着麻木。
前台从皇后的办公室出来,跟我说:“老板说让你回家休息。”
我捂着脸苦笑。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秃头媳妇开门走了出来,径直站在了我跟前:“你是叫赵大咪吧。对不起了,姑娘,今天打错了你,我给你赔不是。”
她这么一说,让我反而有些忸怩。“没关系!”我只好这样说。
“我也是真急了,看你冲出门来,就以为是你。我实在是没想到,那样的货色也有资格当小三!”秃头媳妇愤愤地自我剖析。
好吧,我心说,看在你跟我审美相近的份儿上,就不问你要医药费了。我朝她宽容地笑笑,低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我都进电梯了,还能听到秃头媳妇在背后扯着嗓门叫道:“对不起了,姑娘,对不起!”
我一个人在急速下行的电梯里,解下背包,掏出那张照片,看着右上一角那个长身玉立的背影,轻声道:“真的没关系。”
回到家,正午,半染在。看我竟然破天荒这么早回来,半染很是惊奇。然而等她看清我红肿的右脸时,表情立即由喜转悲。
“你的脸怎么了?”半染小心地拉住我,着急地问。
我轻轻扯了一个笑容,连带得伤处一阵撕疼:“皇后媳妇今天到公司来办灯女,打错了。我挨了一巴掌。”
“这样也行?”半染夸张地大叫起来,“这位大奶使的是什么掌法啊,一巴掌下去跟蒸发糕似的。铁砂掌吧!”
“亏得不是仙人掌。”我自我解嘲道。
半染瞪了我一眼,拉着老脸道:“心怎么那么大呢,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陪你去医院吧,这肿得可不轻啊。”
“不用了。”我摆摆手,“擦点达克宁,休息一下就好了。”
“没事吧?”半染翻了个白眼,“这什么伤啊,你涂达克宁。我这有红花油,我去给你拿。”她把我安顿在沙发上坐好后,飞速地窜进自己房间找药水去了。
很快,半染就不好意思地冲了出来:“用完了。我下去给你买,你先到床上躺一会儿。”
送我到床上仰面躺好,半染毫不耽搁地冲下了楼。
我起身从包里掏出那张照片,想把它插进“你妈贵姓”的屁缝里藏好。
“你妈贵姓”伶俐地躲开了,骂道:“赵大咪你个人渣,什么尺寸啊,你就往里塞!”
我真挚地向男宠说声抱歉,眼神四处逡巡了一番,最终很没创意地把它塞到了床垫底下。
我重新躺好,静等着半染给我买药过来。手机来了条短信,拿过来一看,彭大树:“我在你公司附近办事,中午一起吃饭吧?”
“我不在公司,你自己吃吧。”我回复道。
有尊严的彭大树没有再发短信过来。
半染很快买回药来,给我仔细涂上,又喂我喝了一杯牛奶,然后拉上窗帘,让我睡一会儿。她还很母性地安慰我道:“咪姐乖,睡着就不疼了。”
我眼皮有些沉重,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