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拂过地面,点亮新的一天,作为又一个开端,但对公羊府的人来说,却是在苦海中继续煎熬。(提供阅读灵堂内,乳爹抱着一个小包袱,低低的吟唱着什么,跪在一边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皆被乳爹这般反常的举动吓到了。负责帮着操办岸子后事的几个宫侍见状,便想着劝乳爹去歇一歇,可别跟着去了。
“无碍,我儿素喜热闹,一日安静便折腾十日,若我离开,她觉得孤单了该怎么办”乳爹谢过几个宫侍的关心,抱紧小包袱,面色虽然平静,却叫人心惊。
大管家站在角落里叹了口气,冲几个等着瞧她眼色动手的下人摇摇头,罢了,一心求去的人留不住,强留下来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就随了他的心意,成全他
转过身,大管家正想去分派工作,将后续的琐碎事宜一并解决了,却发现四周安静得有些不像话,在缘语,但凡府上主子去世,无论何等地位的奴才都得守灵哭泣,无泪者,视为不忠。这几天府上的哭声是一日未曾断绝,灵堂还好说,乳爹已是存了死志,没人敢刺激,压住哭声情有可原,可不该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想着,大管家面色略显不悦,背起手,正要去寻个究竟,呵斥一番放肆的奴仆,却在看见回廊尽头的人影时惊得眼珠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家,家,家主”
人影缓缓靠近,披散的长发由一根木簪挽在脑后,憔悴的容颜,不复往昔神采,就连挺直的脊背都显出了一丝佝偻,一步一步的走来,像是踩在利刃上,不见血,却如海一般深的疼。公羊芹从来都没发现这段路竟是那么的长,小时候在这里奔跑,总是劲没使出来就到了头,但现在却像是永远都走不到一般,绝望。
“家,家主回来啦,家主回来啦”反应过来的大管家痛哭失声,一时间失去了控制,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奴才反应更大,没头没脑的奔跑起来,撞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大声宣告公羊芹的归来。先前因公羊芹突然现身而惊住的下人侍卫也都反应过来,奔走相告,悲伤的脸上皆浮现出一丝希望,她们的大将军回来了
听到动静,乳爹的歌声忽的一顿,眼珠微动,抱紧小包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在两个机灵的下人的搀扶下,迎了出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公羊芹心头一痛,无边的愧疚吞噬了她仅剩的理智,“噗通”一声跪下,彻底的折断那份傲气。
见此,众人跟着跪了一地,唯有乳爹站着,仔细打量了一番公羊芹,向前一步,伸出手却是甩出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公羊芹的脸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乳爹反手又是一巴掌,用力之狠,声响之大,直击心房最深处,掀起无尽的波浪。
“你回来做什么,你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乳爹颤抖的收回手,气一松,跌坐在地,恨恨地瞪着公羊芹,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公羊芹欲上前安抚乳爹却被他推开,视线落在棺木上,终是僵住身体,不再有所动作。乳爹捂着胸口,气息变得极度紊乱,一旁的下人赶紧给他顺气缓劲。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乳爹缓过气来后,看着低垂着头的公羊芹,眼一闭,无尽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带着绝望的痛与想怨不能怨的无奈,化为一句长叹。
“芹儿,错了”公羊芹抬头,伸长手将乳爹抱到怀里,一滴泪滑落眼角。
一时间,哭声四起,宫侍们也不停地抹泪,跟着他们的一个侍卫眼珠一转,趁着无人注意,转身就往大门跑,她要赶快入宫,将公羊芹现身一事告诉给女皇。有人注意到侍卫的举动,却没出手阻止,公羊芹归来,朝堂势必再起波澜,但未必不能扭转公羊府的颓势,毕竟公羊芹叛国一说尚未成案,如此,有可能善了。
许久,公羊芹抱着哭晕过去的乳爹进入侧边的小房,先将他安置在这里小憩片刻,反正他是片刻都不愿离开岸子的,在此将就也无碍。接着,在大管家的安排下,公羊芹进入干净如初的寝室,沐浴更衣,作为家主,她要做的事有很多。首先便是岸子陵墓位置的选取,说起来简单,但要敲定,还得族中老人都同意。
岸子虽然和她亲如姐妹,但到底不是公羊族人,要让岸子进入公羊族陵,须得族长亲笔书信认可,十位老人的应允,以及守墓人合过八字后的最终批语。
无论如何,公羊芹都要让岸子葬入族陵,她的妹妹哪都不能去,只能在祖地
“家主,宫里来人。”公羊芹刚跪在蒲团上,就听到大管家在耳边小声汇报,微微一叹,站起身,走了出去。却是女皇的贴身宫侍来宣旨,要公羊芹即刻进宫觐见,公羊芹便披麻戴孝的跟着贴身宫侍走了,无视路人的惊呼,行人的呆愣。
大殿上,朝臣一分为二,半跪在地,不敢偷窥跪在正中的公羊芹,上方的女皇喜怒难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公羊芹,忽的笑道:“你居然还知道要回来”
“罪人公羊但求一死”公羊芹说完,跪伏在地上,竟是没为自己辩驳半句。
“死,你以为这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吗”女皇站起身,走到公羊芹面前,弯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得似要捏碎一般,声音压低,“你是我的孩子,更是公羊姐姐唯一的血脉,岂能容你轻言生死,不念养恩,罔顾生恩你有罪,但你千罪万孽,都罪不及断了公羊姐姐血脉一罪阿芹,活着,朕会好好教你,这是朕这个娘亲的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