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重重的关上,紧接着是铁链碰撞在一处的声响,再然后,咔哒咔哒,是上锁的声音。
叶缺静静的站在门外,透过铁栅栏的缝隙好整以暇的望着鬼面,“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居然能成为你的红颜知己?”
“许是露水情缘,渐渐产生了感情?还是她曾救过你的性命,你生了报恩的念头?”说到这里,叶缺神色一凛,冷笑道,“鬼面,我和叶流云不同,她向来仁爱,不愿伤及无辜,但我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只要能够完成叶流云的心愿,我什么都做得出,什么都敢做。”
“一个救过你,爱过你的女子,你难道真的忍心亲手将她毁灭吗?”叶缺拍了拍秦越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听说你在朝歌有一座国色天香楼,楼里的姑娘是全大胤最好的,想必不介意再添上一位。”
“那是自然。”秦越虽然不知道叶缺在这个时候,好端端的提起国色天香楼,到底是何用意,但仍是很配合的说道。
“不,不可能。”被叶缺戳到痛处,鬼面显得异常的狰狞,“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可能?”叶缺偏着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既然你觉得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吧。”
“知己再好,总比不过自己的命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叶缺转过身,再不愿多看鬼面一眼,“只是可惜了一位好姑娘,平白救了个白眼狼。始乱终弃倒也罢了,还要被自己所爱的人送去那种地方,想必不光是心碎的事情了。”
“我不是,我不是。”鬼面颓然倒地,呜咽有声,他奋力的撕扯着地面上铺着的稻草,状似疯癫。
众人离去时的脚步声,让鬼面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到谷底。
鬼面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鬼面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光有严苛的纪律是不足以维持整个机构的运转的。
畏惧可以防止叛逃,但并不能行之有效的凝聚人心。
鬼面更多采用的,是一种恩威并施的管理策略。
那一年,他完成了任务中规定的最后一单生意,然后经由组织出面,替他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鬼面接待的很多雇主,身份都很尊贵,做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提供便利,却从不过问来人的身份。
这是他们和组织之间的协定,彼此心知肚明,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那一年,他结束了刀尖舔血的生活,迫切的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歌舞坊买醉,赌坊一掷千金,福寿膏也来了一点,从前只顾着躲躲藏藏,如今想将错过的好日子一并过了。
直到仇家寻上门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武艺竟然已经退步了那么多。
夜夜笙歌,掏空了他的身体,福寿膏比起昔日旧伤,更要人命。
那日,他和仇家决战于偏僻的小巷中,战到最后,他满身伤痕,血流如注,仇家也只剩了一人。
他们二人摇摇欲坠的站着,谁也不肯先倒下,直到听见了从街道那头隐约传来的清脆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