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
威宁侯逃过一劫。不但没死,还命人送了信给皇上,让纪泽下了天牢。只要威宁侯回了京城,绝不会放过纪泽。
可这个预料中的结果真正来到眼前时。她依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前世耗费了八年的时间和心血,生命中几乎只剩下报仇雪恨。这一世重生而回,她隐忍不发。谨慎仔细的慢慢布局,令小邹氏死在纪泽的刀下。纪泽死在威宁侯的手中。
咬牙切齿痛恨着的那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大仇得报的感觉,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快意。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小姐,你怎么哭了。”初夏心疼地为槿萱擦拭眼泪:“你不是一直在盼着这一天么?”
槿萱虽然没对初夏吐露太多实情,可初夏天天陪伴在槿萱身边,将很多事都看在眼底。心里隐约地知道,槿萱对纪泽怀着莫名的深切痛恨。
纪泽死了,小姐应该松口气应该高兴才对吧!
是啊,她不是一直在盼着这一天吗?
槿萱深呼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说道:“伺候我更衣,我要去找大哥。”
这样的好消息,许徵知道了也一定很高兴。
没等槿萱出屋子,许徵就来了。
“妹妹,侯府送丧信来,你应该知道了吧!”屋里的光线并不明朗,许徵一脸欣喜激动,似能放出光来:“纪泽在天牢里得了暴病死了。”
槿萱看着许徵释然轻松的笑容,心里那一丝茫然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展颜笑道:“是啊,这实在是个好消息。大哥,你以后不用再忧心了,不会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暗中害你了。”
许徵口中从来不提,其实这半年多来一直藏着这桩心事。明明不喜有人暗中跟着自己,也默许了暗卫随行。
现在,纪泽终于死了!
笼罩在许徵头上的阴影也烟消云散了。
许徵语气颇为轻快:“侯府明日办丧事,我们一大早就过去。”
槿萱笑着应了一声:“好,现在还早,你也回屋子再睡两个时辰。”
话是这么说,可这一夜,兄妹两个谁又能真正入眠?
……
第二天一大早,槿萱早早起了床,许徵也已穿戴整齐。兄妹两个一起去见邹氏。
邹氏半夜知道了侯府里的丧信后,也是一夜难眠。
自从知道纪泽暗中设计许徵,邹氏对纪泽全无半分好感。可听到纪泽忽然暴毙的消息,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威宁侯府真是多灾多难。”邹氏唏嘘着叹道:“先是你姨母因为走火意外身亡,现在又是世子暴毙。”
侯府接二连三的死人,实在是不吉利。
槿萱扯了扯唇角:“或许是姨母和世子前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被老天爷提前取走了性命。”
此时信佛成风,因果之说深入人心。
邹氏想了想,不由得点头附和:“你这么一说,倒也颇有些道理。不过,死者为大,这种话私下里说说无妨,到了威宁侯府吊唁的时候,可万万不能乱说。”
槿萱乖乖应下了。
母子三人坐上马车,去了威宁侯府。
纪泽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是秦王心腹,平日交游广阔。忽然在天牢中暴毙,令人惊疑不定。前往威宁侯府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秦王党羽,几乎全数都来了。
众人也是不得不来。
秦王虽然远在山东养伤,没能及时回京。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圣心所归。留在京城的秦王党羽们,一边为秦王造势,一边摩拳擦掌地等着秦王归来。
谁能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秦王党的中坚力量竟“意外”死在了天牢里?
威宁侯天亮时倒是醒了,不过,昨天一路奔波,在天牢里又被纪泽狠狠折腾了一通。身上的伤势复发,根本下不了床。
纪泽的尸体被暗中处理过了,衣服遮掩住了所有的伤痕。脸上不知被涂抹了什么,面色隐隐发青,一副急病暴毙的模样。
顾采蘋强撑着到了灵堂里,在看到纪泽尸体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崩溃了,扑在棺木边恸哭不已,很快便哭得晕厥了过去。
妤娘也没好到哪儿去,压根指望不了她帮忙。
纪嬛姐妹两个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压垮了,纪嬛哭的眼睛红肿,妧娘哭了一场之后,倒是不再哭了。呆呆地站在棺木边,面容似悲痛又似愤怒。
于是,只剩下含玉独自撑着大局。
含玉一个人指挥着管事们待人接物,虽然忙碌些,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当邹氏领着槿萱兄妹露面时。含玉暗暗松口气,低声央求:“今日府中客人众多,我出面招呼女眷已经是失礼了。男客那边全仗着纪家的同族帮忙招呼,幸好你们都来了。烦请你们帮忙招呼客人。”
槿萱和许徵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许徵在翰林院里磨练了几个月,性情沉稳圆滑了不少,今日来吊唁的,大多是文武官员。许徵帮着出面招呼这些官员,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能结识更多的人。
槿萱则陪着含玉招呼女眷。
含玉毕竟是妾室身份,在这样的场合面对着诰命夫人们,少了几分底气。槿萱就不同了。叶皇后亲自下旨赐婚,陈元昭的未婚妻,安国公府的准儿媳。这样的身份。谁也不会轻视小瞧了去。
秦王妃来吊唁,魏王妃和楚王妃也来了!
几位王妃一一亮相,没待多久,吊唁过后便离开了。
楚王妃临行前深深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