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向晨轻叹道:“皇上的性子,倒是不怕大刀阔斧的行事。”
若是一般的人,无论是谁刚刚登基只怕都会小心翼翼的处事,至少要等到根基稳定了,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再行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人。哪有人像季孙承曜这样,一出手就直接将不听话的人灭的灭贬的贬。虽然这样自然是有利于快速的掌握朝政,但是一个不小心却也会翻船的。
郗博易若有所思的道:“如今的局面对你们倒是颇为有利。皇室王爷只剩下季孙慕礼,季孙齐风和季孙轩宇三人了。若是没有皇室中人挑头,这些官员也闹腾不到哪儿去。毕竟……乱臣贼子不是谁都愿意担这个罪名的。”
如此一来,季孙弘毅倒真是帮了季孙承曜不小的忙,所有有心染指皇位的兄弟全部死了一个不剩,而且罪名还不会落到季孙承曜身上。
如果不是这样,就算将来季孙承曜做得再巧妙,只要弄死了这些人,难免都要被人说一句心狠手辣。
如今倒是好,全部都死了,虽然目前看起来善后很麻烦,但是只要过了这一段,无论是民间的舆论还是将来的史书,这些事情都占不到季孙承曜的身上去。
牛清云轻叹一声道:“皇上也未必在意那些骂名。不过……世子说的对。”
郗向晨道:“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有个好名声却远比当个暴君行事更方便的多。”
“二公子教训的是。”牛清云点头道。
季孙弘毅的后事果然是不好处置,在一众权贵们求情无果,眼看着各自经营多年的皇室姻亲关系被新登基的皇帝干脆利落的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将怨气转嫁到了罪魁祸首季孙弘毅的头上。
季孙弘毅没有儿女,没有王妃,甚至连侧妃都没有,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什么姻亲了。
于是,一时间弹劾季孙弘毅的折子飞快的堆满了季孙承曜的御案,其中无意不是怒斥季孙弘毅谋逆犯上,意图刺驾,最后更是杀害数位皇室血亲,其罪名罄竹难书,即使挫骨扬灰也不为过云云。
看到这些折子,季孙承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看着他阴郁的神色,夏忆晗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朝一结束,季孙承曜便拉着夏忆晗走了,留下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但是明显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一时间却想不太明白所为何事。
虽然这些人有些迁怒季孙弘毅的意思,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季孙承曜跟季孙弘毅有什么干系。在他们看来,季孙弘毅意图行刺,最后虽然失败自杀,但是季孙承曜同样应该讨厌季孙弘毅才对。
他们现在上折子弹劾季孙弘毅,罪名分明是体恤圣意,季孙承曜为什么还会不高兴?难道是季孙承曜怪他们没有连尧郡王一起骂?
不少人在心中犹豫着回去重新上个折子要不要将尧郡王的名字加进去。
“贤王殿下,皇上这是?”一个大臣凑到正准备出宫的季孙轩宇跟前,小心的探问道。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现在至少看起来季孙承曜还是颇为重用季孙轩宇的,或许季孙轩宇能够揣测到季孙承曜的心意呢?
季孙轩宇似笑非笑的扫了众人一眼道:“前几日各位大臣还在求皇上开恩,今天又要皇上将弘王叔等人挫骨扬灰。所谓……死者为大,虽然弘王叔罪不可恕,但是人都死了,若是在做些别的,未免让人觉得皇上小肚鸡肠不能容物,皇上怎么能不生气?”
“原来如此,多谢殿下赐教。”那官员恍然大悟,匆匆拜别而去。
清放走在季孙轩宇身边,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才低声笑道:“贤王,你真的这么想?”
季孙轩宇淡笑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要他们这么做。这些人……当真是以为父皇驾崩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五弟十弟怎么样是皇家的事情,将先皇血脉挫骨扬灰,他们倒是真的敢想。”
清放点点头,低声道:“我也觉得……皇上应该不太讨厌弘王。不过,这是若是轻易过去只怕也不行。”
谋逆犯上毕竟是大事,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了结了。
季孙轩宇想了想,道:“回头请清太傅也上个折子,弘王尧郡王削去爵位,依然安葬皇陵便是了。”
“这行吗?”清放有些怀疑。
“有什么不行的?”季孙轩宇淡淡道:“弘王叔无子,原本爵位也没有人继承,杰王更是,满门抄斩,留着个爵位有什么用?还不如用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能在皇陵换得一席安身之地。”
清放打量着季孙轩宇,有些意外的道:“我还以为贤王恨尧郡王入骨。”
季孙轩宇淡然一笑,往宫门外走去:“帝位之争,关乎自身的利益,自然是你死我活有什么恨不恨的?如今人都死了,本王还要带着这些怨恨进棺材不成?”
看着季孙轩宇离去的背影,清放笑了笑跟了上去:“贤王想得开就好。”
“启禀王妃,金鹰三皇子和公主请王妃一叙。”含章宫里,金玉进来恭敬的禀告道。
夏忆晗从重重的卷宗中抬起来头,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三皇子和淑媛公主?所为何事?”
金玉摇头道:“说是与王妃一见如故,所以想要跟王妃说说话,叙叙旧。”
夏忆晗抬眼,似笑非笑的道:“你看,贺兰淑媛像是跟我一见如故的模样吗?回禀三皇子,本宫没空。另外,男女有别,本宫也不适合跟淑媛公主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