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觞甩了甩割断了半片的衣袖,没再理会宁逍遥,对着还在那里慢吞吞“戏耍”的纪寒丢了一句冷冰冰的话:“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纪寒立即一个利落扫腿,那群人瞬间稀里哗啦地倒了一片,他连忙几个箭步跟上赫连天觞,嬉皮笑脸地问道:“主子,你的衣袖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割破你的衣服?”
边问边回头眼神戏谑地看了看还抓着半片残破衣袖傻愣愣站在那里的宁逍遥。心中唏嘘不已:可怜一个娇嫩嫩美艳艳的小姑娘,估计被主子的冷漠无情吓得还没回过神来吧。
宁逍遥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两个男子,目光紧紧钉在赫连天觞颀长高大的背影上。静静的,死死的,咬着唇,眼里渐渐有雾气氤氲。
如果说是吓到,她确实吓到了。可真正让她发愣,眼眶发酸的,却是那一个熟悉瞬间的震惊,和那男子背影的高大和冰冷。
当年她一再缠着皇甫睿的时候,曾有一次,她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他也是如此这般的无情,冷硬,手起刀落,割断衣袖,甩袖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高大身影,生怕与她有一丝丝的纠葛。
宁逍遥捏着那片衣袖慢慢地往前走着,一向嚣张而明媚的小脸上,露出了极少在人前泄露的忧伤。
路人有认出她的,原本对她十分痛恶,可此刻见她一人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想起她如今家破人亡,形单影只,而她年纪又如此小,竟忍不住心生怜悯。
美人落泪,百花黯然。她甚至还不曾落泪,只有淡淡湿湿的雾气在那漆黑的瞳眸里晕染,就让人恨不能捧出天下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以博她开心笑颜。众人对她以往骄纵跋扈的恨意都仿佛随这轻烟般淡淡的哀愁一起消散了。
已在天香楼二楼靠窗位置坐下来的赫连天觞和纪寒二人正好将这一情景都看在了眼里。
纪寒有些叹息道:“虽然平日里看到这些不是喜欢疯疯闹闹,就是爱哭哭啼啼的姑娘我躲都来不及,可是不得不说,看到这个小姑娘难过时,我的心里居然也跟着不好受。”
赫连天觞没有说话,只面无表情地朝窗外瞥了一眼。
“你看她长得细细嫩嫩的,肯定是家里从小娇宠到大,不曾受过什么委屈,这一哭起来,啧啧啧,真是让人心都碎了。”纪寒越说越感情丰富。
“她没有哭。”赫连天觞丝毫不受影响,只冷冰冰地陈述事实。
“她表面上没哭,可心里在哭呐。”纪寒觉得自己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心都要皱成一团了。
“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赫连天觞收回目光,冷冷地道:“她哭不哭,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纪寒到口的话语被他冷冰冰的一咽,差点梗住,再一想想主子历来都是这样性子,也见怪不怪了,再往宁逍遥那边看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时,却忽地“咦”了一声:“已经有怜香惜玉的人上前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