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处于陈府的东边,又道是紫气东来一说,花厅的名字也是十分的应景,叫紫藤阁。花厅的陈设布置与其他的花厅无异,唯有在花厅的两侧摆满了紫藤花。
虚坤想着,若是到了盛夏的时候,这一阵风吹来恐怕就会荡漾起一层一层的紫藤花海。
正想得入神,一声雄浑的声音传来。
“陈老爷子,”被称作是杨老爷的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合体的新式衣衫,手指上带着翠绿的扳指,此时把玩这一窜佛珠。珠子在他的摩擦之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杨老板,”陈老爷子笑眯眯的迎了上去,“真是稀客啊。”
“哎,”杨老板脸色稍微沉了沉,似乎对陈老爷子这样见外的话很是在意,“陈老爷子这是哪里的话。”
“是是是,”陈老爷子连连的陪着不是,“是老朽错了。”
两人说着就入了座。
陈老爷子端坐也主位之上,虚坤与杨老爷相对而坐。
“这位是?”他疑惑的问着,目光却是看向了陈老爷子。
“哦,”陈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这位是虚坤。”
这位杨老爷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一看陈老爷子的表情就能猜到虚坤到底是为何人。他虽然是肥头大耳,但是这看人识物的本事还没人能超过。
“杨老板,”虚坤站了起来,朝着恭敬的一行礼。
“这这这可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杨老爷子慌慌张张的说着,可是手上却不见丝毫的搀扶的动作。
虚坤笑道,“陈老敬重您,在下自然也该以礼相待。”
杨老爷子被虚坤说的是笑得合不拢嘴,笑道,“这是您从哪儿得来的,真是有才啊有才啊。”
两人接着又寒暄了一阵,虚坤始终都安静的坐在一旁,偶尔问起方才回应两句。
“时间须臾,眨眼就入了秋了。”虚坤听得杨老板如此说着,语气中难免多了几分的惆怅之感。
陈老爷子摸着下巴处少许的几根胡子,“这往年这个时候可是你发大财的时候,常常忙的不可开交,今儿怎么到老夫这儿寻了开心?”
每年入秋十分,滴水国中成亲的人家也多。
又按照嫁女儿的习俗要有金子陪嫁,故而年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金铺生意正好的时候。
又是一阵常常的叹息声。
“城中烟火炮仗可都是关了门了。”
“这有何事?难不成杨老板还涉足了此?”虚坤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着,眼中泛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是有所不知啊,”杨老板瞧了虚坤一眼,“炮仗一事都说是有人故意的,现眼下可是人人自危。”
两人或许是被他忧愁的样子逗笑了。
“你们为何发笑?”
“杨老板,”虚坤忍住了笑意,用着带着颤抖的语气道,“您做的是金子,是大买卖,谁能有钱一次把金子收了啊。”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听到这里,陈老爷子和虚坤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杨老爷子是过来求助的。
陈老爷子喝了口水,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你我相交许久,有话直说便可。”
杨老板面上立即泛出了笑意,眼眸中浮现出乎祈求之色,“陈老也是明白人。年节下日子不好过。今儿过来就是想求您一件事。”
花厅外的紫藤在风中轻轻荡了起来。
“鄙人不久之前接了一笔生意,”杨老板缓缓的说着,“说是郊外的某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过六十大寿,”他像是一个称职的说书人一般,抑扬顿挫的说着,“那主母是个向佛之人,那家子人便在我这里预定了一尊菩萨。”
他说完之后炯炯有神的望着陈老爷子,“鄙人知道陈老您与梓路寺的方丈如来有些交情。故而……”
“梓路寺乃是佛门重地,哪里容的你这般俗气之事?”他说着便不再去看他。
屋子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
“不不不。”杨老板有着慌张的站了起来,“小的哪里敢如此轻易玷污了佛祖啊,”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惧怕。
虚坤目光浅浅的落在他的身上。
一双苍老的却带着力量的眼睛转了过来。
“鄙人想求陈老让尔等到梓路寺中一观,量量尺寸。”他说着,像是害怕再次引起陈老爷子的震怒一般,赶紧补充道,“您放心,鄙人绝对不带金子入梓路寺。”
陈老爷子摸着他的下巴,眉头皱了起来,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思索着。
“虚坤,你认为如何?”虚坤不急不忙的将杯中茶水喝尽。
在杨老板充满了希望的目光之中缓缓说道,“陈老,杨老板想要的是佛像的尺寸,而您害怕用金子会玷污了神明。如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杨老板能做到不带金子进去,又能量好尺寸,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
陈老爷子与虚坤的目光双双落在了他的身上。
“杨老板有什么担忧但说无妨。”
虚坤像是一个贴己又合格的谋士。
“您知道,这用手量的毕竟……”
虚坤呵呵一笑,紧跟着说道,“杨老板,陈老只说不能带金子,可没说不能带其他的啊。”
杨老板疑惑的望着他。
反倒是坐在主位上的陈老爷子笑了起来,低低说了句“滑头。”
“哎呀,”杨老板着急的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陈老爷子在场,他殷切的望着虚坤,像是在望他的爱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