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婆子也知道二爷要走的消息,一大早已经让丫环过来关照,开了张极长的清单,让她把药材都给分类打包。
等白棠来了,她还在那边忙得焦头烂额的。
“大姑娘,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情,二爷是去宫里当差,怎么药材都要从本家取。”
裘婆子没好气的将清单拍在白棠面前。
白棠瞅一眼,至少百多行,其中还有不少都是名贵的,要是都凑齐了,按着市价,她大致在心里头一盘算,怎么也要几百两银子。
“裘妈妈,你一个人弄不过来,我帮你。”
“这怎么好意思,大姑娘过来看我,还要你动手做事的。”
“没什么,我也正好再辨认辨认,以前在山上采药,熟门熟路的,回到本家,过惯了清闲的日子,反而不进则退了。”
白棠来过几次,知道裘婆子做事很仔细,加上前一段日子,眼睛不好使,她要拿药不方便,所以在每个装药材的抽屉上,都一一注明。
要查找起来,非常方便,她边说边过去将清单直接撕开两半,拿着去药柜那边配齐。
“大姑娘,你记性很好,这点和大爷真像。”
裘婆子数的清楚,她一共来过几次,见她看着清单,直接取药,中间都不打停顿的,目光渐渐被她吸引过去。
白棠手脚麻利,将挑拣出来的,放在摊开的牛皮纸上,很快将清单上第一排的都勾掉,继续奋战第二排。
裘婆子越瞧越有趣:“大姑娘,你连那些标识都不看,怎么认药的?”
白棠蹲在底下,没抬头:“不用认,我好像就知道哪个是哪个。”
“那还真是,大爷将这些本事都传给你了。”
裘婆子说着,眼神一暗,大爷这么好的医术,这么好的人品,可惜死得这么早。
“裘妈妈,别净站着说话,快些做完了,我还想喝你这里的好茶呢。”
“二爷说是一个时辰以后来取,真是抬举我,连个像样的人手都不给我。”
裘婆子的手脚也不慢:“也就是大姑娘好心,可怜我这个差点瞎眼的婆子罢了。”
两个人齐心协力,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把药材都找齐全十之八九,有些特别名贵,或者有时令性的,不管那么多。
白棠用笔将没有的一圈,再看看快堆成小山一样的。
“别看了,我去洗手给大姑娘沏茶。”
“好。”白棠干脆利落的,跟着裘婆子进去。
“老夫人那边后来又来抓过两次药,我按着大姑娘说的,想将那味药减半,结果,大姑娘猜怎么着?”
白棠眼睛睁大看着她:“是不是药方里头没有那味药了?”
裘婆子笑着点点头:“大姑娘果然一猜就中,药方和最前头的那一张不同,是老夫人自己抄写的。”
“你认得祖母的字?”
“我在府里头做事几十年了,老夫人的字能不认得,要知道,早些年老夫人还替人看病抓药,亲自开药方的,后来年纪大了,又出了大爷的事情,她的这份心就跟着淡了。”
“上一回,我病了,还是祖母给我开的药方。”
虽然当时就匆匆一瞥,白棠觉着大致还是能记得老夫人的笔迹。
如果说,老夫人自己换了药方,那么她最初的猜想就没有错。
二叔开出来的那张有些问题,问题不大不小,忽略过去也是正常,但是她和老夫人两个偏偏都抓住了。
“既然是老夫人自己写的,我直接按着上头写的配了药送过去。”
这边有裘婆子把关,白棠稍许能够安心些。
“大姑娘,你这一来怎么就不舍得回去了!”
菖蒲在院子里左等右等的,见白棠不回来,生怕耽搁了二爷启程的时辰,别到时候说大姑娘端着架子,故意不来送行,就直接过来找人了。
“不急不急的。”白棠端着茶杯,笑吟吟的说道。
“怎么就不急了。”菖蒲跺跺脚道,“出来都快一个时辰了。”
白棠冲着外头的药包撇撇嘴道:“这个还没搬走,二叔哪里就舍得走了。”
裘婆子跟着仰头大笑,菖蒲是听不懂这个,过来给裘婆子行个礼,拉了白棠就走。
“菖蒲,别那么急,我还有一口茶喝完就好。”
“大姑娘,这里的茶,以后每天都有的喝。”
白棠看着菖蒲不停使眼色,知道肯定是有事情。
“大姑娘,有人非说要见你,说你不在都不信,要不是薛婆婆拦着,我差点吃了一巴掌。”
“阿芍?”
“是啊是啊,大姑娘回去劝劝吧。”
白棠心里一阵发笑,她和阿芍自打见面就没对付过,如今走都要走了,还来她这里磨叽什么。
“她有说找我什么事情?”
“哪里肯说,就喊着让你出来。”
白棠心想,难不成是又要重新回天都城,阿芍非要找个人炫耀两句,她才是那好听众的不二之选。
回到院门前,香菜眼睛眨巴眨巴,她本来就是二爷院子里的小丫环,见着白芍,心里发虚,直接躲出来了。
“她人呢?”
“婆婆看着呢,差点砸破大姑娘的房门。”
“就凭她那个胆子,虚张声势罢了。”
白棠进去,见薛婆婆的脸色还好,到底是家里的老人,白芍当着面不敢闹腾。
一见着人回来了,白芍蹭的站起来,往这边冲。
凑的近了,白棠看清楚了,白芍肯定哭得厉害,一双眼睛肿得像红桃子。
咦?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