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越的嘴角轻扯,那若白莲般的脸上浮动着阴郁,像是从乱葬岗中爬起来的死尸,脸上充满了怨气,随后拖着剑退出了紫霄殿,月光洒下来,他的清俊的五官更是泛着寒光般骇人。
千瑜的血已在大殿之上凝固,百里凤拖着颤微微的身体走下台阶,抱起千瑜的脑袋,如同枯槁般的双手轻抚过她的双手,喃声说着:“去吧,千瑜。下辈子且不要再做个傻子,苏晚这个贱人,你不可能斗得过。哀家没有想过要了你的命,战越那个逆子竟敢公然持剑杀了你。一来是想要压压我的气焰,二来是想要夺权。哼哼,真的是可笑了。这虎符在哀家的手上一日,他便折腾不起来!”
轰!
一阵闷热之后,闷雷响在暮夜之下,闪电照亮了整个世界,更映得整个紫霄宫的正殿一生雪亮,百里凤拥着那无头尸体,更是一脸的凄然,更有一种慑人的恐怖。
她那般的抱着千瑜的身体,轻轻地摇晃,轻轻地拍着,好像回到了那一年,千瑜刚刚出生,她欣喜若狂的抱着那个孩子,摇啊摇啊。连生母抱着都要哭泣,到了她的怀里,却突然之间哭了起来。
从那以后,她就那么的疼着她。
饶是大公主背叛了她,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下了狠手,却对这个孩子无法下手。可是她就是看着她,容易想到她的娘亲,便对她冷漠无比……
是不是就是这样,让她觉得着姥姥不爱她了,所以做了很多的事情,想要得到姥姥的喜欢,甚至做了不少的傻事。都怪了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一个孩子,就这般生生的死在她的跟前,甚至死无全尸。
有一种无声无息的痛,一点点的曼延开来,甚至袭遍了她的全身,要了她的性命一般。
雷声更大,闪电更是疯狂,雷雨大作,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儿打在琉璃瓦上,发出好听的声音,嗒嗒……嗒嗒……像极了小时千瑜拿着玉箸在青瓷茶杯上奏乐的场景。
“姥姥,你看,千瑜会弹曲子了……嗒嗒……当当……啦啦……”精致的小脸,一面欢喜的看着她,一面欢喜的奏着,那模样甚是乖巧。
而如今她的面容却是那么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身畔的嬷嬷,拿了白绸出来包起了千瑜的身体,柔声安慰,“太后,厮人已去,莫要再伤心了。都过去,一切,通通都过去了……”
百里凤吃力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陪嫁丫鬟好像一瞬间也苍老了很多,“浣珠,你老了,哀家也老了。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下,而不是那般的执著。”
浣珠嬷嬷长叹一口气,“太后,您争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或许放手,才能看到另一番的风景。帝皇其实在意着您,您却硬生生的将他逼得那般,满身托着罪孽,每月的月圆之夜,饱受着煎熬痛苦。千瑜姑娘,你本就那么的心疼,在意。却让她去接触了那么多的杀戮,否则按着她柔弱的性子,又岂会落得今天的结局。”
百里凤不相信的瞪大双眼,推开了浣珠嬷嬷的身体,一声低吼:“不不……哀家没错!错的是他们!错的是阿越,他根本不配为皇,所以哀家替代了他。千瑜……是啊……我欠了千瑜了……可是我要怎么去还……还不了……”
浣珠嬷嬷看着百里凤哭得泪眼朦胧,精致的妆容更是被哭花,一道泪痕染了胭脂,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像是血泪一般的惊悚。她心疼的拥着她的身体,“太后,累了,休息一会儿,累了……明天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有了,真的……”
“嗯,我醒来后,先皇会在吗?大公主会在吗?千瑜会在吗?噢,对了,不要伤了九儿。我唯一的九儿……如果不是以质子的身份,怕是早就灰飞破散了。我的九儿……”百里凤最为相信的人便是浣珠,两人至小一起长大。她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子,都未曾伤浣珠一分。
她像是她所有的依靠,忠方逆耳,浣珠曾经无数次的在她的耳畔劝阻,这条路太难走,你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做个平凡的人多好,哪怕是个太妃,也能安享了晚年。
可是她偏偏拥有着狼子野心,想要这个天下,想要成为一代女皇。可是牺牲了那么多,她仍旧没能登基为皇,还落得众叛亲离,孑然一身。
可笑,真是可笑,这或许便是造化弄人。有时一步错,步步错,全盘皆输。
……
清晨的阳光是极好的,苏晚乘宫轿回到骊园,进了园子便闻到一股莲的清香,才离开几日,骊园里的花朵悄然绽放,为这个夏季平添了几分热闹。
千瑜的去,她有些微微的悲伤,更多的是平静与坦然。她本就和她没有一丝的牵绊,一直以来是她缠着她不放。在这个时代,她就培养了自己的一堆势力所在,哪里是她一己之力,便能摧毁的,天真可笑至极。
到了园子,没来得及喝一口水,便直接去了药园子,推开门看着东方煜那般平静的躺在榻上,近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因为他不能进食,夜无冥便提练了最精华的东西直接以水喂之。加上有花语与沁兰的帮助,他要活下去很简单。
莲狐看着她回来,径直扑了上去,在她的肩头蹭了又蹭,这才满足跃下地,“怎么样,近几日在皇宫可好,只有花怜月在你的身边,我们可担心死了。”
“应该做的事情,不应该做的事情,全做了,千瑜死了。死在战越的剑下……”苏晚拨弄着东方煜的发丝,一面喃